读者大大们应当知道,理查德先生见黛安娜贞洁坚守,无法使其屈从,且他自身克制情欲的行为亦徒劳无功,遂命林肯郡的车夫将旅行用四轮轻便马车驶来此处,以实施其针对这位清白少女的卑鄙阴谋。
他不愿倚靠贝德福德郡的车夫,因这位车夫与其他仆人相同,对美丽的黛安娜极为喜爱与敬重。故而他下达指令,并以憎恶黛安娜为由,禁止其他仆人陪送她回父亲家,哪怕只是陪送一段路程亦不允许。那位车夫载着她在回家路上行了五英里,而后转弯横穿乡村,转而将她送往理查德先生的林肯郡庄园。
还需指出,为黛安娜送信给她父亲的信差,乃是受其主人掌控的工具而已。他常借口有事顺路前往黛安娜父亲处,实则受主人雇佣,专为传递信件。
他总是先将黛安娜的信呈给其主人(理查德先生),主人拆阅后才予送出。如此一来,正如他向黛安娜暗示的那般(黛安娜在第三十封信中曾提及),他并非对黛安娜信中的内容全然不知。
这位可怜的少女因而处处受扰,这位狡黠的主人甚至认为扣下她的最后三封信为宜,在这三封信里,她讲述了理查德先生躲起来偷听她整理衣物包裹之事,他最后劝她再留两周的情形,他佯装提议她与牧师成婚之事,还有她渴望尽快见到父母的心情以及她所写的诗。理查德先生亦写了一封信给她的父亲,内容如下:
正直的露丝先生:
您接到我的信定会感到诧异,我写此信有两个缘由。其一,我欲告知您,我已察觉您与您女儿在过往一段时间里,通过我的仆人约翰·阿诺德进行的特殊通信。我对信中的某些内容深感厌恶,此乃理所应当。
我称其为特殊通信,是因信中将我家中诸事皆向外泄露,且对我的声誉多有不当且极为放肆无礼的诋毁。
其二,据我所知,这女孩与一位年轻牧师相恋。我打算为这位年轻牧师提供生计,而他如今除我之恩惠外,别无生活来源。
说到第一个缘由,我应当告知您,您不应纵容这女孩如此有罪的放肆之举。自她仁慈的夫人离世后,她沉迷于阅读传奇小说、恋爱故事之类的无聊书籍。因她从镜中见自己容貌姣好,便痴心妄想,以为凡瞧她之人皆爱上了她。故而,这傻女孩!我在某些善意场合下对她那些随意不拘的言行(因我年轻,高傲并非我的缺点),皆被她曲解误传,实则毫无恶意。
这致使你们大为惊慌。我对此并不介怀,因我的言行确无恶意。这女孩又是我母亲所宠爱之人,她虽年轻,却态度端庄、处事谨慎,我对她的这些表现并无恶感。众人皆言您是个谨慎规矩之人,我想若您知晓上述实情,便不会纵容她这般行事。然而露丝先生,女孩一生中总有一段时期可视为对其是否谨慎的考验,在此期间处事失当往往会使诸多光辉希望破灭。
不过,我言此并非欲令您忧虑不安。尽管她近来表现略有过失,但我仍视她为端庄淑静、品德优良的女孩。若我不这般认为,即便我母亲临终时诚挚地将她托付于我照料,她亦不会得到我丝毫关怀。
她早已告知您,她已辞去我家差事,您正盼着她能尽快与您团聚。但您莫要因不能如您与她所愿那般迅速见到她而吃惊。因我欲将她送至一户声誉颇佳的人家,使她暂且与那位牧师疏远。在那户人家中,她将有非凡机遇提升自我,并会受到极为优厚的待遇。我认为此举符合我对她已故夫人的承诺。我将告知您我采取此步骤的理由,尤其因我未待您同意便已行动,更应向您陈述。
首先,您要知晓,在我所言之事上,您这般年纪之人理应谨慎对待,可您并未如我们所期望那般行事。她或许一直如对您一般,对他人亦放肆无礼(年轻女孩的高傲自负,实无界限),只因她已成为写信能手。
其次,因她采用诸多狡黠手段,我无暇与您商议(因我决心为他们二人尽力,并挽救他们)。
您需明白,即便确凿证据摆在她面前,她亦不会承认对那位年轻牧师怀有好感。您与她母亲亦全然不知此事。那位年轻人亦不会承认他们之间有何关联。我对他甚是恼怒,一位身着牧师服之人矢口否认如此确凿之事,那必定表明:若他无成婚之意,便会有更恶劣的企图。
再者,因我母亲喜爱这女孩,将她托付于我照料,她便有权得到我的关怀。尤其若他们成婚,您,她诚实的父亲,无法为他们提供助力,那我便更有必要过问此事。我毫不怀疑,若她回到您处,那愚蠢之人定会追随而去。彼时您欲将这两个倔强任性的年轻人拆散,极为困难。即便他本意高尚,但他们在无资产维持生计前便厮混在一起,亦极可能导致彼此身败名裂。
待现任牧师离世,我欲提拔他填补空缺职位,如此他便能勉强养活妻子。届时若您不反对,便由上帝作证,让他们结为夫妻。我对他们二人宽宏大量、体贴入微的关怀亦能得偿所愿。
露丝先生,我给您写了一封长信。我深信,若您怀有感恩之心,定会认为我值得您感激。不过我仅期望您秉持正确见解、信任我的道义,并不求您在其他方面回报于我。
愿意为您效劳的您诚恳的朋友
大家可以想象,这位可怜的老人读到这位重要人物的来信时,心中的忧虑可想而知。他不知该如何行动,却对女儿的清白坚信不疑,且认定这卑鄙手段是针对她而设。
但是,有时他亦期望往好处想,因未收到女儿的信(这些信本可澄清真相),他几近相信那位牧师真如所猜疑那般,与她有通信往来。
为使自己与妻子焦虑的心情平复,他最终决定前往理查德先生家。就在接到信的当晚,虽时间已晚,他仍即刻动身,同时请可怜的妻子前往租用他土地的农场主家为他请假。他走了整整一夜,天亮不久便抵达理查德先生家门前。彼时家中众人尚未起床,他便在门前坐下休息,直至见有人走动。
马夫们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他们正出来给马喂水。他询问黛安娜的情况,因他神情痛苦,马夫们皆以为他发疯了,说道:“你与黛安娜有何关联,老家伙?走开,莫挡马的路。”
“你们的主人在哪?”老人问,“先生们,请莫生气,我的心几近破碎。”
“相信我,他绝不会在门口给你任何东西,”其中一位马夫说,“所以你是白费力气。”
“但我并非乞丐,”这位可怜的老人说,“除了我的黛安娜,我别无所求!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这定是黛安娜姑娘的父亲,不会错!”其中一位马夫道。
“是的,是的,”他绞着双手说,“我便是。”而后哭泣着说,“我的孩子在哪?我的黛安娜在哪?”
“我们请您原谅,老爹,”其中一位马夫说,“她已回到您那儿了。您从家中出来多久了?”
“啊,就在昨夜动身的,”他说,“我走了整整一夜的路。乡绅在不在家?”
“在家,但他尚未起床。”那位马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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