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将我的决定告知你们,我有理由认为这是个令人欣喜的决定。当我作出此决定后,主人面带极为和蔼亲切的神情再次进来,说道:“我毫不怀疑,黛安娜,你会应允我的请求,在此再住两周。”
我不知该如何措辞以表拒绝之意,又不致引发他的暴怒,于是这般回应:“先生,请饶恕您可怜且痛苦的女仆。我深知,您赐予我的恩惠,但凡会妨碍我清白为人的,我皆无法坦然接受。我恳请您让我回到父亲身边。”
“你真是个大傻瓜,我从未见过。”他说,“我告知你,我将面见你的父亲。若你愿意,明日我便派人驾驶旅行用的四轮轻便马车将他接来此处。我会让他知晓我欲为他和你所做的事情。”
“先生,我可否询问,那会是何事?先生您拥有宏大庄园,轻易便能使他过上好日子,而他在某些方面或许对您亦有所助益。但我需为此付出何种代价?”
“你们会如你所愿般幸福,”他说,“这点你大可放心。我现将这钱袋交予你,内有五十个基尼。我承诺每年皆会给予你父亲这般多的钱财,并为他寻觅一份他所喜爱的工作,如此一来,他便能问心无愧地获取那笔钱甚至更多。我本欲给你更多,但那样你定会怀疑我对你有所图谋。”
“啊,先生,请收起您的基尼,我不会触碰分毫。我坚信,在未明了接受这笔钱需做何事,尤其是我将落得何种下场之前,我父亲亦不会接受。”
“那么,黛安娜,”他说,“假设有一位正直之人,从事体面职业,我觉得他可成为你的丈夫,如此你便能如贵妇人般生活一生,你意下如何?”
“我无需丈夫。”我说,此时我已略微察觉他的邪恶用心。然他权势在握,我想我还是佯装懵懂为好。
“但是,”他说,“你生得美丽,故而无论你去往何处,皆无法摆脱某些男人对你的不良企图。若我不为你寻得一位丈夫以守护你的贞洁与清白,我便觉得自己未达成母亲临终时将你托付于我的心愿。我已为你物色到一位合适之人。”
啊,邪恶、狡黠之人!我心想,你仿若魔鬼手中的工具,竟妄图摧毁我这颗天真无邪的心!但我依旧装作不知,因我对他以及自身当时的处境深感恐惧。“先生,请问您所考虑之人是谁?”
“唔,”他说,“年轻的威廉斯,他是我在林肯郡的牧师,他会使你幸福。”
“先生,”我问道,“他知晓先生您的意愿了吗?”
“尚未,我的女孩。”他答道,并亲吻了我(我极不情愿,因我如今对他的气息都心生厌恶),“但他仰仗我的恩惠过活,加之你容貌姣好且优点众多,故而当他听闻我对他的这番美意时,定会欣喜万分。”
“唔,先生,”我说,“此事有充裕时间可供考量,它并不妨碍我回到父亲家中。我在此处再留两周对这件事有何重要意义?先生的关怀与善意在此处可施予我,在彼处亦能如此。威廉斯先生以及世间众人皆应知晓,我并不因父亲贫穷而羞愧。”
他又欲亲吻我。我说:“若我要考量威廉斯先生或其他任何人,那么,我求您,先生,请您莫要如此随意待我。”
“好吧,”他说,“但你需在接下来的两周留在此处。在此期间,我会让威廉斯与你的父亲前来此处。待他们二人皆同意后,若你愿意,你与威廉斯便可筹备你们的婚事。同时,请将这五十基尼带去,赠予你的父亲,作为我对你们恩惠的定金。日后我定会让你们无比幸福。”
“先生,”我说,“我请求至少给我两个钟头来思量此事。”
“我将外出一个钟头,”他说,“我期望你将我提议之事写信告知你父亲,约翰会来取你的信,并将这钱袋一并送交这位善良的老人。”
“先生,”我说,“我会在一个钟头内让您知晓我的决定。”
“就这般办吧。”他回应道,又亲吻了我一下,而后让我离开。
能从他的魔掌逃脱,我满心欢喜!于是我即刻给你们写这封信,以便你们了解当下情形。若有可能,我决意离开此处。
看来此处有一个为你们可怜的黛安娜设下的圈套。我一想起便浑身颤抖!有人在此处费尽心思,为我这悲惨不幸的生活谋划了一幕极为邪恶的场景!心肠歹毒的坏蛋,我对他深恶痛绝!因你们从我的信中便能看出,起初他欲使我相信其他事情。这位威廉斯先生,我猜是他从内室出来时才进入他的脑海,为的是给他时间思索如何更好地哄骗我。只是眼前这层掩饰太过薄弱,轻易便能看穿。
我回到卧室,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他写信。因我想,若能做到,我最好不再与他相见。我抄录一份副本后,将信置于客厅门下方。此信副本如下:
“尊敬的先生,
您方才提出的建议使我确信,我应当回到父亲身边,哪怕只是征求一下他对威廉斯先生的看法。我已下定决心,绝无可能再被说服改变。因此,尊敬的先生,我将于明日清晨出发。在此,请允许我对您所有的恩惠千恩万谢。杰维斯太太告知我,您打算让我乘坐四轮轻便马车回去,如今已无必要接受您这一体面安排,因我相信可租到农民布雷迪的二轮轻便马车。为此,我请求您莫要怪罪,我将永远是
您忠于职守的仆人
至于那个钱袋,若我将其带走,我可怜的父亲在明白如何能问心无愧地接受它之前,定然不会饶恕我,而要让他明白是绝无可能的。”
他方才差遣杰维斯太太来告诉我,既然我已决定离开,那便走吧。还说那辆旅行用的四轮轻便马车应准备妥当。不过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为我费心操劳了。唔,我既已走出这宅邸,便不在乎他所言。我能清清白白地让你们,亲爱的父母亲幸福快乐,这才是令我高兴之事。
我原以为约翰带着我给你们的上一封信已经离去,不知为何,他直至此刻才动身。他托人来问我,是否还有其他东西要他捎带。故而我便写到此处,让他将这封信与上一封信一并带走。
我此刻正在为旅程做准备,并将与仆人们告别。若我无暇再写,待我幸福地与你们团聚时,定会将其余之事告知你们。
再写一句:我在这封信中夹入一张纸,上面写着有关我离别此处的一些诗句,这些皆是不成样子的拙作!但因出自于我笔下,你们或许不会厌烦。我将这些诗句给杰维斯太太看过,她取走一份副本,并让我在贮存室唱给她听,不过我唱之前先去内室查看了一番。此刻我只想再说一句:我是
你们永远孝顺的女儿
还有一事告知你们:主人方才让杰维斯太太送我五个基尼当作礼物,让我零花。如此一来我便颇为富裕了。因是她送来,我想我可以收下。
他说他不会来为我送行。我明日清晨若要离开便自行离去。林肯郡的罗宾将为我驾车。不过他极为恼怒,下令任何人皆不许到门外送我,甚至不许踏入庭院。
呵!对此我无能为力,只好听之任之。但这难道不是更彰显他的恶劣,而非我的过错吗?
然而约翰正在等我。我本欲将这封信与另一封信亲自带给你们。但他说,他已将前一封信置于其他物品之中,故而可将两封信当作一封信带走。
约翰为人善良、诚实,我受他诸多恩情。如今我手头宽裕,我想若他肯接受,便给他一个基尼。我未听闻他们提及老夫人与主人赠予我的衣物,因我已告知杰维斯太太,我不会收下。但从她们偶然透露的只言片语推测,这些东西或许会在我离开后送来。
若果真如此,你们的黛安娜将会多么富有啊!但我不会穿它们,即便送来,我亦不想要。倘若收下,日后有机会,我亦会将其变卖。
好了,不再写了——我此刻忙得不可开交!
离别的诗
一
我亲爱的仆人同伴知音,
请你们全都来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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