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在写信了,不过这封信或许会被我装进口袋,待我回到你们身边时再交给你们。因我归家后,便无需再写信,且希望亦无写信的闲暇。今日是星期三上午,我将于明日清晨启程。然而,我又遭遇了更多的考验与烦恼,虽皆源于同一处,却属于另一种性质。
昨日,主人打猎归来后,派人唤我前去。我心怀极度恐惧前往,料想他会因我在贮存室的无礼言语而大发雷霆。故而我决意先对他谦恭有礼,以平息他的怒火。
我一见他便下跪,说道:“好先生,您的母亲,亲爱的老夫人,临终遗言曾将我托付于您。我恳请您,看在她的份上,宽恕我所有过错。我还想请求您最后一次施恩,允许我平静安宁地离开您的家,且能以恰当方式与仆人们告别,以免我过度悲伤……”
他以比往昔更亲切的态度扶起我,说道:“请把门关上,黛安娜,到我的内室来,我有重要之事与你相谈。”
“我怎能,先生,”我说,“我怎能?”我绞着双手,“啊,先生,请让我离开您吧,求求您。”
“以创造我的上帝起誓,”他说,“我不会伤害你。请关上客厅的门,到我的书房来。”
而后他步入内室,即他的书房,房中挂满名贵画作。虽称内室,却颇为宽敞,有一门敞开,与相邻花园相通。我依他吩咐关上客厅门,却在书房门口踌躇不前。
“相信我,”他说,“我如此严肃地对你言说,你定可相信我。”于是我双腿颤抖,缓缓向他走去,心与覆于其上的围巾一同跳动。
“我要你进来,”他说,“你便进来。”我进去了。“先生,”我说,“可怜我,莫要伤害我。”“我会怜悯你,”他说,“因我期望得到上帝庇佑。”他在一张华丽长椅上落座,拉过我的手,道:“莫怀疑我,黛安娜。从现在起,我不再将你视作仆人。我欲对你施些善心,希望你莫要不知感恩。”
他的话令我惊恐,却也让我稍添胆气。他双手握住我的手,“你有诸多良善的思想见解,我此前未曾发觉。尽管我的心与心中的傲慢有所阻挠,我却不能不爱你。是的,请抬头看我,面容姣好的女孩!我必须说我爱你。我曾对你态度恶劣,有违我心意,目的是激你说出触怒我的话,或做出令我恼怒之事。”
我无言以对。他见我惊慌失措,无法接话,便说道:“唔,黛安娜,让我了解你父亲的生活状况。我知他贫苦,可如今他是否仍如我母亲带你出来时那般身份低微却心地正直?”
此时我方能言语。我低头看向地面(自觉脸庞滚烫),道:“是的,先生,依旧贫困且正直,此乃我之骄傲。”
“这非你们的过错,”他说,“我将为他做些事,使你家庭幸福。”
“啊,先生,”我说,“他如今已是幸福。若您的恩惠需我以贞洁为代价,他绝不奢望更幸福。我求您莫在那唯一会伤我感情之事上与我交谈。”
“我无此企图,”他说。
“啊,先生,”我说,“莫对我言此,莫对我言此!”
“让你父亲生活优渥而不伤害你,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他说。
“先生,若能如此,烦请告知我如何做到。但凡我能清白正当地做任何事,我必毕生竭力为之。不过啊!我这般可怜之人能做什么?能尽什么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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