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宁柳眉紧蹙,心中忐忑难安,暗自思忖:为何这陈维萱如此笃定自己会身怀六甲?莫不是买通了宫中之人,妄图强行令自己受孕?可细细想来又觉不妥,这皇宫之中,除了宫女便是太监,她能有何通天彻地之能,弄个男人进来?又或是她竟有预知未来之奇异本事,知晓自己此番定会有孕?
众臣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殿内一时如蜂群嗡鸣,低语声不绝于耳。
皇上赵宵廷轻咳两声,殿内霎时静若寒潭,众人屏息凝神,他目光如炬,环视群臣,沉声道:“侯夫人此计甚妙,然不必过于苛责己身。若苏姨娘未有身孕,侯夫人当面向她与荣襄郡王赔罪便是。若真有身孕,则苏姨娘与荣襄郡王必有私情,朕必严惩不贷。”
言毕,他神色一凛,声如洪钟:“荣襄郡王自即日起禁足府中,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画舫管事杖毙,以儆效尤;其余舫内仆从杖责二十,以示惩戒。”语罢,他龙颜微怒,威仪尽显,随即挥袖道:“今日便到此为止。苏姨娘交由蓝姑姑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承祥侯老夫人与侯夫人留下,其余人等,退下。”
旨意既下,群臣领命,纷纷躬身退出大殿。片刻间,殿内唯余皇上赵宵廷、老夫人夏氏与维萱三人。皇上缓步走下台阶,行至维萱身前,目光深邃,带着几分探究,低声问道:“如今殿内再无旁人,侯夫人可否与朕坦言?你为何如此笃定苏姨娘必有身孕?朕实在好奇。”
维萱闻言,唇角微扬,笑意如春日初绽的梨花,温婉中透着几分灵动。她轻声道:“此事尚需皇上相助,方能成事。”
赵宵廷眉峰微蹙,眼中疑惑更甚:“朕该如何助你?”
维萱眸光流转,悄然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后,方轻移莲步,凑近皇上耳畔,低语数句。她吐气如兰,言语间似有千般筹谋。皇上初时神色凝重,随着她话语渐展,眉头渐舒,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竟忘情地拍向维萱臂膀,笑道:“妙计!当真妙计!”
随即,他似觉失态,忙敛袖收手,神色间略带尴尬,轻咳一声道:“朕一时忘形,竟忘了你是女子。这金銮殿上,除太后、皇后外,从未有女子入内,是朕失仪了。”
维萱微微一笑,笑意中带着几分勉强,轻声道:“无妨。届时还请皇上依妾身之计行事,真相自会大白。”言语间,透着坚定与决然。
赵宵廷微微颔首,神色温和,低声道:“放心,朕自有分寸。你们也早些回府吧,两个孩子还在等你。”
老夫人与维萱闻言,齐齐欠身行礼,随后转身离去。维萱身姿婀娜,衣袂翩然,老夫人夏氏则步履沉稳,神色从容。二人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宫门之外。
赵宵廷立于殿中,目光久久凝望着维萱离去的方向,眸中似有暗流涌动,平日被帝王威仪所掩的情愫,此刻在这空寂大殿中悄然浮现。直至那抹倩影彻底隐没于宫墙之外,他才似回过神来,轻叹一声,带着几分怅然,缓缓向后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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