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维萱落泪,心猛然一抽,脸色愈发阴沉,目光如炬般盯着赵锦旭:“旭儿,你若此时坦白,朕念在父子情分,或可从轻发落。”
赵锦旭额头冷汗直冒,事到如今,认下是死路,不认或许还有转机,他心存侥幸,咬着牙道:“父皇,儿臣绝无欺君罔上之心,定是有人蓄意布局,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时间,揪出幕后黑手。”
维萱启唇道:“皇上,还请容禀。殿内数人言辞前后相悖,行径殊异,恳请皇上圣裁,明示惩处之法。”
皇上微微倾身,目光柔和,轻声言道:“侯夫人且将详情一一道来。若果真言语虚妄,欺瞒朕躬,无论何人,必定严惩,绝不姑息。”
维萱垂首敛眸,娓娓而言:“其一,郡王殿下所言不实。起初坚称与苏姨娘素昧平生,昨日不过陌路相逢,匆匆寒暄几句,未作久留。然画舫管事却供称,二人同游画舫,于湖光山色间悠然共处长达三个时辰之久。如此出入,实在可疑。
其二,苏姨娘言语不实。先是矢口否认金钗为其所有,继而又改口承认。先是巧言哄骗婆母前往寺院祈福,实则暗自去寻郡王殿下,行踪诡秘。口口声声言说忧心侯爷安危,方打探郡王踪迹,欲问侯爷消息,可细究起来,全然不实。臣妾亲赴灵湘寺,问询管事、住持,皆称从未见过侯府姨娘前去上香。既未入寺,彼时姨娘究竟去了何处?
其三,那画舫管事,身为郡王殿下家仆,自是一心为主子遮掩,所言句句存疑。其称苏姨娘曾与侯爷同游山水,可侯爷在府中,向来与苏姨娘无只言片语交流,从未踏入她所居庭院半步,更莫说亲近之举,阖府上下皆可为证,此等言论纯属子虚乌有。又言侯府规矩严苛,苏姨娘出府艰难,却不想姨娘每月必往账房支取银钱,频繁前往灵湘寺,何来出府不易之说?又称二人毫无交集、清清白白,更为荒谬,先前妾身以在画舫内室拾得金钗一事试探,苏姨娘闻之,神色慌乱,未做他想便矢口否认,若当真无愧于心,何须这般惊惶失措?
欲辨此事真伪,倒也不甚繁难。既荣襄郡王殿下坚称与苏姨娘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圣上只需遣人查验苏姨娘是否尚为处子之身,真相便可大白于天下。”
苏长宁听闻此言,娇躯陡然一晃,险些昏厥倒地,心中暗忖:罗赢这厮,竟将这般私密之事俱告于陈维萱,当真是绝情至深、手段狠辣无比。
她强撑着绵软无力的双腿,哆哆嗦嗦地启朱唇道:“夫人切莫信口雌黄,侯爷平日虽与婢妾言语寥寥,然侯爷与婢妾确有夫妻之实,夫人怎可如此肆意践踏妾身、折辱于我。” 言毕,眼眶泛红,泫然欲泣,仿若蒙受了不白之冤,双手紧揪着衣角,楚楚可怜。
老夫人夏氏微微仰头,似是沉浸于往昔回忆之中,缓缓言道:“想当年,苏姨娘尚为苏府三小姐时,值元宵节外出游玩,不慎落水,幸得赢儿相救。而后她姨娘为逼赢儿迎娶苏姨娘,竟在我侯府门前大闹不止,拦住赢儿车马,声声叫嚷非得赢儿迎娶其女,方肯罢休。母亲得知此事后,恼怒万分,其后苏大人亲至府上赔罪,方才息怒。彼时事情已然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若不应允苏姨娘入府,此女恐唯有一死,母亲念及于此,动了恻隐之心,遂松口允她入侯府为妾。只是自那往后,赢儿对苏姨娘厌恶至极,从未与她交谈半句,更不曾踏入文思院一步,就连苏姨娘为他精心缝制的鞋袜,亦转手赏了下人,确确实实未曾碰过苏姨娘分毫。”
苏南易紧闭双眸,双手攥得死紧,青筋隐现,今日将他庶女与侯爷有无夫妻之实一事公然置于朝堂之上议论,他只觉颜面尽失,仿若被人狠狠掴了无数耳光,怒火攻心,几欲昏厥倒地。
苏长宁面色涨红,仍强撑着辩解:“小世子满月那日,侯爷喝醉了酒,在那僻静花园的假山之内宠幸了婢妾,只是此事侯爷并未同任何人提及。”
维萱见她兀自狡辩不休,转而向皇上恭敬下拜,启奏道:“既然苏姨娘与荣襄郡王皆言称二人清白无染,毫无苟且之事,而侯爷如今又失踪多日,为求公允,恳请皇上将苏姨娘安置于宫中,寻一位圣上信任之人日夜看顾。一月之后,若她未有身孕,妾身自当亲往郡王殿下府上、苏姨娘跟前磕头赔罪,且剥去这身诰命服饰,自请下堂;倘若她有了身孕,还望皇上秉公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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