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澜无疑是旻科迄今为止遇到的人之中使剑最厉害的。旻科的讥讽,他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冷冷的确认,“是你杀的?”

旻科自觉无趣,“是我错了,竟然跟你在这儿驴唇不对马嘴的聊了起来,你们这些被人捧傻的井底之蛙不过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可怜虫罢了,白期待了。”

他觉得自己与这些所谓的江湖人物果然聊不到一块儿,彩戏师连绳如此,神针雷斌如此,转轮王曹峰如此,眼前的云之澜同样如此。

可喜总还有肥油陈和曾静这样多少能听进去人话的,他这样想到。

肥油陈虽然死在了他的刀下,但是他却不反感这个人,那起码是个可以交流的正常人,曾静更好一些,很平和地完成了各取所需的交易。

他心中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曾静和肥油陈可喜呢,原来是因为这两个人是能听进人话的普通人。

他又想着,若是他见到曾静的时候,对方不是民妇仍然是细雨的话,估计他是不太有兴趣与对方说话的。

旻科欣喜地想道:“我果然是喜欢普通人的,这些自说自话,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精神病果然不该与之多说,免得被他们传染,别看我是时空穿越者,我时刻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普通人,原来我的阶级立场竟然如此坚定,真不枉上过那么多年思政课,真是可喜可贺。”

看着一步步接近的冷漠中年人,他的思维又老鼠一样想起了在《魔女》世界见到的那些真假西八,一个个吊的好似老天爷的老二一样,真动起手来却连给他当震惊体气氛组都不够班。

一口老槽不吐不快,他真心实意地请教同样吊的一批的云之澜,“有个问题我实在想不明白,就是说,像你这样的小卡拉米是如何一本正经地认为自己很吊的?”

云之澜没有理解他的胡言乱语,只是提着剑缓缓接近,倒是旁边的范闲差点儿被他的话搞破防,憋红着脸艰难开口,“那是云之澜啊,大哥,除了四大宗师,当世最顶尖的一批人。”

“我知道啊,”旻科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假老乡,“你也说了,除了四大宗师,而且还是一批人中的一个,就这,有什么好吊的?

我是真真有地儿不理解,连挑翻全世界的力量都不具备,宗师随手就可捏死的小卡拉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认真的?”

范闲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玩笑,认真地盯着旻科的眼睛,发现他一点儿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禁愕然。

旻科向来遵从一个国人的本分,毕竟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华国和外国。

当华国不足以碾压外国的时候,一向不觉得自己很吊。

旻科同样有这样的担忧,但凡自己干不翻全世界,向来不认为自己很吊。

他是真真有地儿有点儿不理解云之澜这种宗师之下的小卡拉如何能把自己很吊这样的谎言骗的自己都信了。

“你杀了她们,”云之澜在三丈外站定,平静无波地说:“只要能承受我两剑,就算了结了。”

旻科已经没有与这种精神病人说话的心思了,“出手罢,看在你主动过来配合我的份上,我让你出一剑,也算给这个世界……”

也算是给这个世界一个面子,毕竟多少也算是原轨迹中着墨不少的人物,但是他懒得说了,没意思。

他想着,我果然不太喜欢精神病人。

云之澜出招了,倏忽间从三丈之外出现在旻科身前,手中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抽了出来,无边的剑意刺的在远处观战的普通武者双眼灼痛。

似乎有一点儿寒光从云之澜握持的剑柄瞬移到了剑尖,剑尖在那一点寒光的扯动下瞬移般直插旻科的咽喉。

这一剑,不像是云之澜刺出来的,反倒像是亟待表现自己杀性的剑刃突然有了灵魂,猛然奋起大力,突然朝前急冲,手柄后的冷漠中年人不像是进攻的发起者,倒像是被剑拖着前行的累赘。

顾前不顾后!

这样突然激荡起来的剑意,被指着的人,好似突然面对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后背立毛肌猛然收缩,瞬间一身白毛汗,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底灌铅,心中明明嘶吼着想要躲开,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如同突然受到惊吓患上肌强直综合症的山羊。

这个人当然不是旻科,而是站他旁边的范闲。

旻科?

抱歉,他根本感受不到所谓的气势!

“哈!”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过来,范闲终于激起了心中的凶性,体内霸道的真气驱动着他僵直的身体给了他反馈。

“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拉起准备暴起拼命的范闲如同被火箭尾焰喷飞的石子,似弓箭射出的劲矢一样在剑尖的寒光爆发之前往后退了一步。

惊讶!

所有人都很惊讶。

包括云之澜。

他似乎不太理解自己十拿九稳的一剑竟然会被这样躲开。

哪怕旻科两人暴起阻挡,哪怕旻科两人向一旁闪开,那么旻科两人以伤换伤,什么都行,唯独这样闪开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云之澜是有逼格的,他的剑自然不屑于浪费真气,更不可能让无穷的真气爆发去吹的地上的落叶漫天飞舞。

但是他的剑也不是毫无轨迹可循的。

范闲就知道。

云之澜那惊神一剑的剑意毕竟还是穿过了空间,那剑意仿佛凝聚成了实质,带起的劲风吹动了他的头发。

他真心实意地对旻科说:“谢了。”

旻科轻笑一下,“谢什么,那是奔我来的,你只是捎带的。”

他对愣在一步之外的云之澜说:“就说摆架势,没什么用吧,什么剑意、气势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你的剑不够快。”

你的剑,不够快。

这样评价当世云大家的或许他还是第一人。

大街上的吃瓜群众纷纷张大嘴,便是所谓的澜吹,也不得不承认旻科有这个资格说话。

实在是事实就是如此。

云之澜必杀一剑,被人用向后退步的方式躲开了。

除了剑不够快以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大瓜,惊天大瓜。

云之澜。

当世剑法最厉害之人,道宗师四顾剑传下的首徒,争斗无数,近乎所有用剑之人的偶像的云之澜。

被人潦草地评价,剑不够快。

旻科好似回忆又好似解释一般说道:“我向来认为花里五哨的架势是没用的,杀人嘛,只要刺的够快,有没有所谓的剑意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是他的说法让云之澜觉得离经叛道,冷漠地注视着旻科的眼睛竟然愤怒了起来。

“第一剑。”

“老旻,”范闲脸色苍白,小声说道:“你似乎把他惹毛了,还有一剑,你罩得住吗?”

旻科斜眼瞥了一眼范闲,“让他出一剑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你以为我还会给他机会让他继续装逼,笑话。”

笑话,敌人越是想要干什么,就越是不让他干。

想在旻某手下求一个舒心伸展?

简直是妄想!

念头通达的只能是旻某。

云之澜没机会出第二剑了。

甚至于他以后都没机会用剑了。

甚至于他以后都没能力用剑了。

“你看,我就说,得快吧?”

收起回来手心的无柄小剑,旻科愉快地说:“要说快啊,还得是没有人在后面拖累的。”

云之澜持剑的手离开了。

脱离了他的身躯。

当啷!

从来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的剑以后哪里也顾不得了。

范闲惊得眼珠子差点飞出来,竟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人也结巴起来,“你,你废了他的手。”

旻科轻松地说,“不是,我废了他的人。”

他的飞剑刚才跳动了两下。

一下,斩了云之澜持剑的手。

一下,点在云之澜气海丹田。

被无数人吹捧的四顾剑首徒,废了。

毕竟,旻某人向来没有给敌人留下报仇机会的习惯。

至于为什么不杀,自然不是舍不得,而是有用。

还需要云大家替他扬名呢。

手腕被斩,血流如注,若是不能及时处理,距离死亡也就那么几分钟。

“不去帮忙?”

“那不是有人来了。”

东夷使团追着来看热闹的人估计打死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愣是原地愣了好大一儿,才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给脸色死灰的云之澜包扎止血。

这些人,看向旻科的眼神透露着各种情绪,有愤怒的,有仇恨的,有震惊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

或许在他们眼中,得罪了四顾剑,旻科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不论东夷城的人是何样神情,围观的庆国人只有一种情绪,高兴。

兴高采烈!

不论旻科是谁的人,总归是个庆国人。

一个庆国的年轻人,用他们没看懂的武功断了四顾剑首徒的持剑手,说明这个年轻人是一个比云之澜还厉害的人,一个超越一般武者太多的九品上大高手。

不论众人与他认识不认识,庆国多了一个九品上的高手,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人们突然发现,这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不知道从哪里崩出来的年轻人,竟然隐隐成了庆国宗师之下的武功第一人。

旻科毫无意外成了小范诗仙之后又一个高热头条。

很快,他的身份背景就为很多人所知。

人们背地里难免腹诽,老天也太过偏袒范家了。

有了范闲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诗仙还不算,竟然还有旻禾斗这样神仙人物主动送上门,还有天理没有了。

这旻科旻禾斗竟然与范闲范安之是打小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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