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经一土房,其中明火荧荧,大门敞开,见一羸弱少年,正凝神捧竹简而读,浑然忘我,全然未觉刘琛与张任趋近。

“所观乃《鬼谷子》乎?”,刘琛行至其后,轻声言语。

那少年惊愕,几失手使竹籍坠于烈焰之中,急忙敛收至怀内,举首缄默,直视刘琛与法正。

“小哥勿怪,外寒甚重,我等见室内火光熊熊,欲借此暖身,且于此等候二人。”刘琛拱手致礼,心怀歉疚,以释先前唐突。

“哦,家中贫匮,唯有木桩数根,二位公子若不嫌,请屈尊小憩片刻。”少年见刘琛二人衣饰华美,知其出身名门望族,亦微微欠身行礼,遂邀二人就座。

刘琛性本放诞,不拘形迹,遂取旁木桩而坐,伸双掌向火,暖意袭人,顿感舒泰。张任本就武将出身,无有忸怩之态,亦取一木桩,坐于刘琛旁侧,心内暗自审视此少年。

未几,刘老太爷偕邓通缓缓而至,见刘琛、张任围火取暖,二人亦感寒气逼人,欲稍作憩息,遂趋步相随。

“太公,族兄。”少年目光锐利,竟见邓老太爷与邓通身影,心中虽有疑惑,然犹温文尔雅,迎上前去,礼数周全。

邓老太爷于少年颇为生疏,然闻其称谓,料想是邓家旁支,并未理会,乃顾邓通而疑。

“伯苗,这是你家耶?速弄些大火,外面实乃苦寒。”邓通识出少年,催促火势旺些,以供众人取暖。

少年待邓老太爷和邓通入室,径阖大门,即以家中唯一的竹椅,递于邓老太爷前,复入内室,抱薪若干而出。邓老太爷见刘琛等皆坐木桩,不欲独殊,乃亦觅一木桩而坐。

“族兄在上,竹简尚未卒读,欲稍延时日,以毕归还于家族,乞兄见谅,稍假宽限。”少年立邓老太爷与邓通面前,躬身施礼,言辞谦恭。

“唔,无妨,今日前来,非为取书,仅凑巧路过你这,外间寒冷,欲借此一隅,稍取会温暖。”邓通摆手示意,言下甚悦。

少年闻言,心中暗舒一口气,瞥见邓老太爷未就竹椅而坐,心疑其有所不悦,然未敢多语,遂自取竹椅,移至炉火对面,安然落座。环顾四周,众人围炉而坐,皆默然无言,不免有些迥异。

“邓老太爷,此小哥乃你邓家族人乎?”刘琛已恢复常态,周身暖意融融,颇为舒适,闻邓通与少年相熟,遂发此问。

“啊,这……老朽年迈昏耄,观其面貌似有印象,然其名姓竟一时难以忆起。”邓老太爷支吾其词,实难忆及。

“刘太守,此乃吾邓家旁系之后,邓芝,字伯苗。”邓通见老太爷难以应答,急忙代为说明。

“邓芝?如此勤学不辍,想必定为博学贤士,然则,学而不若亲见,见而不若身历,可愿往宛城展其所学乎?”

刘琛再次震惊,邓家不愧是本土豪族,其族多出英才,邓芝乃其中翘楚,后仕蜀汉,为辅佐重臣,得封阳武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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