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铭记刘琛容貌于心,遂默然而立,躬身深致一礼,毅然决然,踏步而去。

“家丑外扬,竟劳烦刘太守见笑,实乃老朽之过。”邓老太爷见邓艾背影渐远,心怀稍舒,乃出言缓解窘境。

“此子自幼颖悟绝伦,兼具仁孝,邓家当要珍视。”刘琛目送邓艾身影消逝,乃长叹而言。

邓老太爷闻言,笑容略含尴尬,唯唯点头以应。

及至堂中,邓家已备盛宴以待。刘琛不居主位高尊,反谦恭于侧席,延请邓老太爷登堂上座。案上珍馐毕备,罗列满前,琳琅满目。婢女侍立左右,小心翼翼,伺候周到。堂中更有歌女轻歌曼舞,琴女悠扬奏乐,其礼遇之隆重,可见一斑。邓通等嫡亲子侄,亦陪侍于侧,共襄盛筵之欢。

“刘太守,少年英雄,老朽携邓家敬上。”

邓老太爷言讫,遂举盈杯,肃然而言,而后邓氏族众,皆满盏于前,以表敬意。

“谢邓家厚待,请。”刘琛亦满斟其杯,一饮而尽。

而随着刘琛举箸,邓家族众亦释拘谨,竞相用膳,及至餐餍,邓通则在邓老太爷示意下,率先举杯向刘琛敬酒。

刘琛对于邓通的记忆,虽不甚清晰,然二人早于穰县有旧,可视为故友。面对邓通举杯相敬,刘琛未加推辞,慨然相受,两盏相碰,豪爽而尽。

邓通既为先范,余者族人,为求仕进,亦竞向刘琛劝盏。幸有张任挺身而出,代受众人敬意。然虽张任酒量浩瀚,于众人轮番劝饮之下,亦不免微有醉意。

眼看张任独木难支,刘琛感激绕开劝酒,向邓老太爷问道:“邓老太爷,先前那邓艾是何故?我见其聪慧,心生喜爱,想带在身边,不知可好?”

“哈哈哈……自当应允,邓艾等得刘太守青睐,实乃他的福分。论及邓艾,亦为一苦命人,其父早逝,遗此孤儿寡母于世,其母又缠绵病榻,家族屡施援手,补其家用,然病情迁延不愈,家境日衰,致使稚子竟成一家之主。”邓老太爷心生恻隐,叹息而言。

“哦,未知其家落何处?我欲亲往探访。”刘琛沉吟而言,所谓寒门出贵子,正是历经坎坷,磨砺坚韧品性,方能成其功业。

“那邓艾,是我邓家旁支,家道中落,惟以牧牛于人,稍补家计。其居所僻处棘阳郊外,颓垣败壁,殊为凄凉。若刘太守有意屈尊枉顾,老朽愿为前驱引路。”

邓老太爷顾盼甚切,以邓家夺城大功,仅得军候微职,心怀畏惧,怒而不敢发。今刘琛亲临邓府,实乃天假其便。邓老太爷正愁无以荐邓氏子弟于刘琛麾下,以图显达,未料稚子邓艾竟入其法眼。邓艾虽幼,亦是邓家血脉,他日若能得刘琛重用,邓家亦可蒙其荫庇。

“好,天色将暝,我等已然饱腹,择日不如撞日,何不趁夜往,探视邓母疾状,或能有所裨益。”刘琛念及邓母病笃,心怀忧戚,亟欲往视。

邓老太爷欣然应允,撇下族众继续用膳,独携邓通一人,令其为刘琛与张任驭车,往棘阳郊外邓艾家所而去。

这棘阳郊外,道途沟壑遍布,沿途土屋颓败不堪,其地住民,值寒冬腊月,尚着薄衫,天色阴暗,唯寥寥数家有微光以照,俨然一副贫民窟之象。

及至主道小径,车马难行,刘琛等人乃下车徒步,徜徉于村野曲径。夜寒霜重,径滑难行,邓通扶邓公缓步,而刘琛则偕张任,行步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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