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楼上的师徒还未离去,因为元都城四门外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五城司配合着内卫演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能挣脱这大网者寥寥无几。

“师傅既然猜到了凌青山的计划,那我们为何不去揭了他的底?”徒弟岚风显然是还心有不甘,仍旧撺掇着自己的师傅去截杀。

“岚风,这种事情于凌青山而言就像是捕鱼,他只要费些力气撒网就行了,但是对我们这些鱼来说,一旦钻进网中那就得以命相搏,要慎重啊!”岚风的师傅没有苦劝,毕竟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如果还是不开窍那就得考虑采取一定的措施了。想到此处,岚风的师傅回忆起自己的好朋友那句话:“蠢是一种病,得治。”

就在刺客四处出击埋伏五城司的马车之时,几艘官船飘行于洛水之上,逆流奔着西洲去了。这些船通体两层结构,船身由整木制板鞣制拼接而成,拼接之前需要对材料进行防腐和放水的多工序处理,整个周期甚至可达数年之久。整个船身的木质表面迎光看去都泛着淡淡的古铜色。船体的外轮廓线条简约而流畅,展现出工匠精湛的技艺。

底层船舱之中,柳中河给沐平送来了今日的午餐,当然不论从数量还是质量肯定都远不如凌青山府邸了。

“不想吃?”柳中河似笑非笑地看着沐平,不过半天的船渡就已经将这个不安分的小家伙给折腾够呛。

“我……呕……”听得“吃”这个字,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很自然地涌上心头,胃部仿佛有一股酸气冲击着喉咙,然后难以抑制地开始干呕。

“放松,起来活动活动就会好一些了。”柳中河一边看着沐平的笑话,一边将小家伙扶了起来,初次乘船的人一般都是不习惯的,况且是一直呆在船舱底部这种比较压抑封闭的环境。

“我们……还有多久能……能出去透气。”沐平强忍着恶心,抬起头看着柳中河问道。

“快了,等天黑之后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为了你的安全现在只能忍一忍。”柳中河安慰着沐平。

谁知沐平听到“忍”这个字,就好像又打开了开关一般,直接趴倒在地上开始继续干呕。

“我们现在是往哪里去?”沐平看着柳中河追问了一句,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弄不明白便宜老爹凌青山的计划了。

很显然,凌青山之前告知沐平的计划完全就是假的,不,也不能说全部是假的,应该是完整计划的一个碎片,然后为了将这个碎片伪装成整个计划,又对这个碎片计划进行了小小的优化。

“我们现在正在向西洲前进。”柳中河回答沐平。

“西洲?我不是要去东岭吗?现在怎么往西洲去了?”沐平听到柳中河的回答显得很诧异,因为他的最终目的地是东岭,这一点凌青山不会欺骗他。

“去西洲是为了接人。”柳中河并不理会沐平的诧异,只是淡淡回应。

“干脆点儿说吧,我也不想一直就这样想傻子一样被来回折腾。”沐平哭笑着回应柳中河,然后满脸无奈地瘫坐在船舱的底板上。

“司主不提前告诉你是担心你不小心泄露,毕竟这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这你应该能理解吧?”柳中河轻笑着说话,似乎在小心试探着沐平的想法。

“理解。”沐平仰头看着上方,只是很无力地回应着。

“今天的你进了五城司,然后司里就安排了四辆马车出发,分别走四门方向,这是为你引开大部分刺客。”柳中河继续解释道。

“大部分?”沐平呢喃着这三个字,有些疑惑地看着柳中河。

“这种浅显的障眼法只能迷惑一些炮灰,聪明的应该都不会上钩。”柳中河肯定的回答。

“所以就提前一天安排我坐船离开元都,而且还是去往西洲?”沐平思索了柳中河的话,然后继续追问道。

“没错,所有刺客都知道你是今天入的五城司,所以四辆马车遇袭但是没找到你,那么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还在元都。”柳中河倒了些水递给沐平,而且还是凉了些许的白开水,显然柳中河是个很细致的人,也难怪凌青山会安排他保护沐平。

“所以为了我一个人,五城司就费了这么大力气?”沐平听着柳中河的描述内容,总感觉其中有些许不合理的地方。

“不完全是。”柳中河说完这几个字就这么看着沐平,他意识到这个孩子好像有些超乎寻常得成熟,之前养孤院的事情他只是单纯认为这孩子有些聪明罢了,但是现在看着并不仅仅如此。

柳中河给自己也倒了些水,然后缓缓说道:“元都的水太深,前一段时间清理了一次,但是仓促行事终归难以竟全功,所以这次用你去东岭当幌子,顺便再清扫一下。”

“所以我是诱饵?”沐平无辜道。

“可以这么说。”柳中河回答。

“柳大哥你怎么看我爹?”沐平看着柳中河平静地问。

“我很钦佩司主。”柳中河端起碗喝了口水,然后很平静地回答。

“你觉得他把我当儿子了吗?”沐平貌似不经意地问着。

柳中河听到沐平的问题,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又佯装无事地说:“司主还是爱你的。”

“呵呵,我也觉得有爱我。”沐平说了这么一句,柳中河还没来及的放心,就听到了接下来一句:“但是这爱,不多。”

“行了!你还是先把饭吃了,这船还得有一天才能到。”柳中河试图转移话题。

沐平端起碗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着柳中河:“这船是去接什么人的,还得这么折腾。”

柳中河目光幽冷地回答:“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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