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热闹非凡的讨论考题,胡潇潇在床上摊煎饼,翻来覆去,想着,之前明明已经同肖炎青说明白了,怎么突然又沾上了,是属狗皮膏药的么,沾上撕不下来?哥哥也真是,答应的好好的,又让人忽悠了,男孩的心,这么好骗么?

胡潇潇迷迷糊糊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日头都偏西了,照在屋子里,暖黄。“小玉”

“诶”小玉拿着温乎的帕子递给胡潇潇。

胡潇潇努嘴指了指外面,小玉立马明白,“还在争论呢。”

“茶水点心都送了么?”

“我亲自送的,我阿娘泡的梨子水,还有新出锅的栗子糕。”

胡潇潇一听有吃的,抹了把脸,“我饿了”

小玉抿嘴一乐,“都备好了,我去端,还给姑娘单独做了桂花糕。”

“还是吴嫂心疼我。”

四人在书房讨论了许久都不曾出来,阿爹回来的时候想着去提醒一番,没成想,也被留下了,一个大男人跟四个半大的小子争论的面红耳赤,还是阿娘看不下去把晚饭送了进去,并吩咐多备些梨子水,省的几个上火。

事后,阿娘责怪阿爹怎么和孩子争长短,阿爹很是惆怅的说,“你不懂,若我像瞻儿这般年纪时,遇到意气相投的同窗,我定是要携手闯荡一番的,肃清这天下的不平,可惜…”后面的话阿爹没说,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阿娘一个白眼,“可惜娶了我,耽误您做大事了!”一脚就给阿爹踹门外去了,“啪”就给阿爹关门外了,“我不懂,你找懂的去!”熄灯睡觉,阿爹这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这还得了,惹夫人不高兴了还有好?连忙认错道歉,“夫人,夫人,错了错了,让我进去,听我给你道歉啊!”

听英婶说,阿爹这晚和二哥一起歇在了书房,胡潇潇心底吐槽,该,让你嘚瑟。后来好几天,阿爹看见哥哥都没有好脸色,以至于哥哥有点摸不着头脑,阿爹是怎么了,怎么对自己一脸好脸色没有,自己做错啥了?可又不敢去问阿妹,他怕胡潇潇找他算账,在怂这点上,胡家男人血脉相承。

胡潇潇大概是明白的,十几岁的读书人,心中有理想,有激情,对未来是有期待的,想着考取功名了既能光宗耀祖又能成就一番事业,若能在历史上留下一两句笔墨,更是无憾了,想想都澎湃。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普通人家哪里有那么多银帛供你埋头理想呢,考不中,只能认清现实,放下理想,谋一个生路,再娶妻生子,托起一个家的责任,中年男人的心啊,柔软又坚硬。

反正那天之后,胡潇潇又能时常看见肖炎青了,要么在阿爹的书房,要么吃饭的时候就看见他舔着脸坐那儿等开饭,气的胡潇潇连路过的狗都得踹两脚,更别说对胡潇瞻了,胡潇潇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言而无信的家伙,自己已经说的那么透彻了,还好意思把人带回来,哼。生气。

倒是旁观者于粱看明白了,他心底是松了口气的,他不得不承认,肖炎青是优秀的,优秀的人往往是能嗅出同类的气味的,只是现在年纪尚小,假以时日,或许能成就一番气候。他怕宝儿年纪小,被人蒙骗了过去。这天吃过午饭,他拦住要去午休的宝儿。

“宝儿,你对肖公子,是有什么误会?”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没有误会,就是讨厌,跟狗皮膏药似的。”胡潇潇想着,自己对肖炎青的不耐烦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这是惹你生气了?需要二哥给你出气么?”

“不用,二哥,没到那份上。”胡潇潇可不敢让于粱出头,这货手黑着呢,肖炎青就是脸皮厚点,人家也没怎么自己。“二哥,还不回家办庆功宴?大家可都等着呢,阿舅都从府城回来了,也不敢催你。”现在于家上下都拿于粱当祖宗呢,对这位少爷那是十足十的他本人说了算。阿舅嘴上说不急不急,让老二好好休息休息,其实都派人送了好几回东西了,明里暗里的想问问于粱啥时候回家去,胡家上下也不好催,显得要赶人走似的,于粱少爷就安安逸逸的待着,压根不提回去的事。胡潇潇可不惯着,直接就问。

“宝儿要赶我走?”于粱可是有些委屈了,他只是想和宝儿多待些时日,平日里他都在府城念书,很少有机会同宝儿这么近距离相处,宝儿慢慢长成大姑娘了,他也想多参与参与她的成长。

“我可不敢赶你,阿舅都来问几回了,你都不回去,家里席都备好了,等着你回去呢。”

“这不是想和你多待么。”于粱小声嘀咕。

“二哥你说啥?”胡潇潇是真没听见。

“等下回你阿舅再派人来问,我就回家去,天天挂着个假笑应酬那些前来贺喜的。”

胡潇潇一个白眼翻过去,“少来,你假笑挂的少了?你和舅母说去,她能心疼你,我现在午睡去了,一个个的就知道拦住我的去路。”胡潇潇心里想着,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人想考亚元考不着,考着了,巴不得广而告之,全天下知道才好,哪怕天天推杯换盏那也是甘之如饴,若能趁机结交上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人生变坦途!他到好,躲懒还躲出脾气来了,爱回不回,哼,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于粱知道,应当早些回去的,自己高中亚元,家中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他这个正主一直不出现,根本不合适,可他心中的那股执念就是让他一拖再拖,在胡家过了一段安逸慵懒的生活,重要的是,他能每天看到宝儿,能一起吃饭,读书,散步,谈天说地,无所事事,能看到宝儿笑,闹,能时时看到宝儿的身影,小姑娘笑起来的样子,如同春风般撩动着他的心。可以说,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日了,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拥有了,心里也是轻微叹了口气,于粱多希望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看着宝儿越走越远的身影,于粱招了招手,饼干立马出现在身后,“公子?”

“去告诉阿爹,我明日回家去。”

于粱回家于云川可是松了口气,老爷子交代了,就按照二公子的心意来,谁也不许去打扰,孩子给于家光宗耀祖了,想休息一会怎么了,孩子不是没分寸的,自己也只能私底下旁敲侧击的问问啥时候回家宴请,都被老二给推了,再不回来,上下都不好交代,县令都来问过几回了。

于粱谢亲宴正式定在三日后,第一日宴请的是鸣柳书院的夫子和学子,于粱可是鸣柳书院出去的学子,这份荣光与有荣焉。第二日宴请的是云溪有头有脸的人家以及生意场上相交较好的客商,云溪说来也就这么大,于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平常大家也都是有往来的,于家公子高中亚元,于情于理都该要庆贺一番的,至于生意场上的,关系交好的知道于粱高中也是早早派人送来了贺礼,宴请的时候,也不能漏了。第三日,宴请的是一些本家亲戚还有相熟的邻居,第四日则是下人和庄子上的,第五日,在于家宗祠办流水席,谢谢云溪百姓的关照,第六日,算是私宴了,至亲好友一块儿吃饭庆祝。胡潇潇听到这宴请流程,也是咂舌,这不单单是钱的事,人估计也吃不消,难怪于粱要在胡家躲懒了,换自己,自己也不乐意啊。想着以前考上大学了,大大小小的谢师宴,谢亲宴,胡潇潇很是头疼,如今,怕是过犹不及。

于家办席,胡家不单单是主子过去帮忙,连下人也是抽调了不少,胡潇潇本该去帮忙的,可两位表姐过来了,大表姐已经订亲了,不宜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了,鱼龙混杂的,万一碰到什么人,这个时候正是小心的时期,姨母又不放心姑娘一人在家,决定,干脆美艺也不过去帮忙,将二人打发到胡家来了,这下,胡潇潇也不用过去帮忙了,胡潇潇搂着姨母那是谢了又谢,有什么比大家都在忙,而你在摸鱼更爽的呢。

于家也是很赞成几位姑娘这几日先别去于家,毕竟这几日宴请,人多嘴杂的,姑娘家的虽然不露面,可还是怕碰到那不长眼的,还不如在胡家,大家有个伴,等最后一日宴请至亲朋至交时再去。

就这样,胡潇潇又继续在家悠哉悠哉躺起了,最小的胡潇和也不用去,小短腿能干啥,学堂也免了,夫子都去参加宴请了,胡潇和就趁机跟着阿姐在家愉快的玩耍了。

曹家表姐绣着嫁妆,胡潇潇不愿意凑这热闹,带着胡潇和在府中上蹿下跳招猫逗狗的,连隔壁肖炎青时不时的都能听着胡潇潇爽朗的笑声传过来,有时候,肖炎青也会陷入沉思,不是说闺秀应当温顺娴静么,同宁儿那般,怎么还会有如此鲜活之人,笑声爽朗,落落大方,如同她的为人,连带着自己心情都好了不少。

于家这波大办,在周边,哪怕府城也是打响了些名头的,大家也都在期待于粱之后的春闱能再高中,所以推杯换盏之间也是各种打探,于粱包括于家人也都是笑笑而过。胡潇潇曾问过于粱的打算,于粱很是坦诚的说,“我如今年纪尚幼,此番高中已是拼尽全力,接下来的春闱我并不打算下场,而是打算去京城的书院继续学习,之余也想到处走走,春闱的试题,岂是我这种毫无经验的学子随意觊觎的。”

胡潇潇倒是有些意外,人家都说趁热打铁,没想到于粱对自己对未来倒是有很清楚的认知,能看到自己的不足,愿意学习,此人若为官一方,会是一个好的父母官吧。

等最后一天宴请至亲好友时,胡潇潇带着胡潇和已经是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遍,于云秀再不管事,胡潇潇都准备拆家了,连带着胡潇和性子都野了不少。看着晒黑了不少的胡潇潇,于云秀也是无奈,打骂又舍不得,不说几句吧,胡潇潇不当回事,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世魔王。胡明仲倒是开心,他说,姑娘在家时都不能自在些,以后出了门子咋办,给于云秀噎的,一句你就惯着吧,就轻轻的放过了胡潇潇。至于胡潇和,自然有胡潇瞻照顾,怎么个照顾法,胡潇潇压根不想过问,男人嘛,敢出来玩,就要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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