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宴,于粱就打算北上了,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隐忧的,同宝儿的事情,需不需要先定下来呢?想着同阿娘先通个气,又怕阿娘没这个意思,自己冒然去提,阿娘不高兴怎么办,这心中有事,脸上不免就带了几分。家中人人好奇,这二少爷是怎么了?
“二少爷,夫人喊你过去呢。”
于粱正在检查行李,看有没有漏带的,听阿娘喊他,以为是临行前阿娘有些话要叮嘱他,也就进了林氏的院子。
“阿娘,你找我?”
于粱进得屋来,林氏示意他坐下,挥手让丫头都出去,就剩母子二人。
“阿娘?”于粱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什么话是需要两人单独说的。
林氏看着眼前修长挺拔,逐渐长成松柏的二儿子,心里不由得感慨,那个小小的人儿,怎么就长大了呢,彷佛他追在自己身后喊阿娘还是在昨日,林氏独自沉浸在思绪中,于粱则被阿娘盯的有些发毛,“阿娘…”
林氏收起回忆,喝了口茶,缓缓开了口,“老二,你对宝儿的心思,阿娘知道。”
于粱一个惊吓,嗖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阿,阿娘,我…”于粱丝毫没想到,自己内心最隐秘之事被阿娘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于粱这会真是手足无措,慌乱不止了,脸霎时间通红,呼吸都快了几分。
“你姑母也知道。”
这下,于粱更是惊慌到不行,他以为他隐瞒的很好,家中除了小老四应该没谁知道,没想到,不单单阿娘知道,姑母也知道了,这,这可如何是好,这下,呼吸是彻底不畅了。
“阿娘,我…”
林氏看着慌乱的儿子,心里有一种痛快感是怎么回事呢,让你装成熟稳重,在老娘面前,你还是嫩点。
“老二,全家估计也就你阿爹和老大不知道了。”
阿娘一记又一记的重磅给于粱彻底锤懵了!这还算什么秘密!
“阿娘…”于粱只剩下无力了。
“近日阿娘也是看你郁郁寡欢,心中有牵挂,才喊你过来商谈此事的。”
“阿娘…”于粱慢慢坐下,声音都低沉了不少,他不知道阿娘要如何处理此事。
“老二,按理说,你是阿娘的亲生子,你有心仪的姑娘,阿娘应当替你出面打点,早日定下。”于粱唰的一下,头就抬起来了,眼睛里放佛沁着光,一动不动的看着阿娘。林氏被这光灼的有些不自在,拿起杯子沾了沾唇,心下嘀咕了句儿大不由娘。
“你别这么看着阿娘,你听阿娘说完,若是别家的姑娘,阿娘也就这么做了,可你心仪的,是宝儿,就不一样。阿娘自打嫁进于家,你祖父祖母待我甚是亲厚,你阿爹也是处处维护,你姑母就更不说了,除了帮衬我,连老大她也没少看顾过,阿娘怎能因为你心仪宝儿而将这些情分置之不顾呢,再者,宝儿在我身边长起来的,同我亲生的姑娘没有差别,我更应考虑宝儿的感受,老二,你明白么?”
于粱听完,默不支声,林氏看了一眼让她骄傲的儿子,心里也是叹气的。
“我曾经旁敲侧击问过你姑母,想不想把宝儿嫁回来于家,她以为我要替老三说亲,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可我说是你的时候,她就说了一句,宝儿的亲事,还得宝儿自己同意才行。”
于粱在心里默默为老三燃了一炷香,也明白了姑母的态度,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我知道你姑母的意思,你是这个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以后肯定是要出仕的,这条路,好走也不好走,你的后宅就显得尤为重要,你现在还年少,尚不懂当家主母起的作用,宝儿那孩子你也知道,是个散漫的性子,不爱被拘束,你觉得她愿意入你的后宅,替你打理这一切么?”
“阿娘…”阿娘说的这一切,于粱都知道,也考虑过,他知道宝儿不是个能被拘着的性子,他甚至想过以后求一方父母官来做,远离官场的弯弯绕绕,给宝儿一个富足又自由的环境,他的小姑娘,他要一直宠着。
“阿娘,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于粱想告诉阿娘,他能护住宝儿,能给宝儿想要的生活,可他现在只是个亚元,拿什么来保证。
“老二,宝儿现在还小,此事暂且不提,你先安心备考,若来日你高中,心意未曾改变,我便再同你姑母相提此事。”林氏知道儿子是啥人,也知道他的心意,这么多年,就把宝儿放在了心里,作为阿娘,怎么忍心让儿子失望呢。
“阿娘!”于粱低落的心,瞬间就被填满了,阿娘懂他!“阿娘是最好的阿娘!”
林氏抿嘴一笑,“阿娘丑话说在了前头,宝儿在我心里,位置不比你低,若宝儿同意,这事皆大欢喜,若宝儿不同意,我绝不会勉强她,来日反而要将宝儿当姑娘般准备嫁妆的。”
“阿娘,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我会努力的”在面对儿女情长的时候,平日里沉稳的于粱也是面红耳赤,少年心性尽显。
林氏感叹,老大是个痴情认死理的,老二也是这样,以后老三老四若还是这样,她这个当阿娘的怕是要操心死,怎么于家的男人都好这一口呢。同时又想着,以后四个儿媳妇,会不会最偏爱宝儿让其他三个不满啊,可这一碗水怎么端平嘛,她就是最喜欢宝儿,这个家都想给宝儿,怎么办,会不会是恶婆婆啊,她也没啥经验啊,要不去问问自己的婆婆?这里于老太太给林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母子俩是不是失心疯了,宝儿才多大,八字没一撇的事,母子俩倒是挺能畅想的,美的他们冒泡,尽惦记自己的心头肉!
母子俩秘密的会谈结束后,俩人的心情都明显很好,于粱甚至在回屋之后大发诗性,做了首诗,具体内容是啥,他没让任何人看,只说表表心意,于家人都好奇,母子俩聊了啥,俩人都三缄其口,丝毫不肯透露。
于粱在走的时候,特意去胡家告别了一趟,见到胡潇潇的时候,他只是摸了摸胡潇潇的脑袋,“宝儿,二哥走了,等二哥安定下来就给你写信,寄画本子,好好的,有什么就给二哥写信。”临别的时候特意深深瞅了一眼胡潇潇,给胡潇潇鸡皮疙瘩都瞅起来了,想着,于粱不会是真喜欢自己吧,俩人可是嫡亲的表兄妹啊!自己接受不了一点兄妹变夫妻啊!鸡皮疙瘩真的是起了三层!胡家夫妇把俩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看来,自家姑娘是真没看上老二,可老二那依依不舍的眼神是给谁看呢?胡明仲有些想磨牙了。
胡潇潇很快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因为,府城的姑母来信了,让于云秀带着孩子去府城,胡潇潇好奇,问姑母来信让他们去府城做什么,于云秀也只是笑而不语,弄的胡潇潇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个个的笑而不语都是啥意思?
于云秀同胡明仲商量着带哪个孩子一块去,胡潇潇肯定是要去的,阿姐来信明确提到让胡潇潇过去,说是许久不见宝儿想她了,胡潇瞻嘛,夫妻俩商量着一块儿带过去,听于粱说,落桐书院很是不错,他已经给自己的先生写信推荐胡潇瞻了,这次过去看看能不能见见先生,若能入读落桐书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至于最小的,俩人的意思就别带着了,孩子还小,来回奔波很是辛苦,本意是心疼孩子,结果让胡潇和知道了,那叫一个呼天抢地鬼哭狼嚎,非得跟着去,谁劝都不好使,小脸哭通红,还不吃饭,胡潇潇心疼坏了,拽着阿娘的袖子又是撒娇又是哀求的,保证会照顾好弟弟,加上胡潇瞻也在一旁求情,于云秀才勉强同意带着老小,胡潇和一蹦老高,还得是阿姐,阿姐最好了,他最喜欢阿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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