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谧懒得看雪號一眼,而是懒洋洋挤出一句,“有何异样啊?”

“手。”

董谧听闻,险些气炸心脾,他方才用力过猛,双手正疼得要命,而眼前这厮说他的手,这是在故意气他啊!不过,他也知道,这雪號可是个冷血杀手,辱骂不得,更激怒不得,否则自己将大难临头。他压住火气,举起双手,问道:“我这手有何异样?”

“不—不是,是—宫女—青筋—”

“宫女?青筋?你说的是什么驴唇马嘴?”董谧很是不耐烦。

“宫女—手—习武—”雪號有些着急,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这是他特有的表达方式,他平日里很少说话,也不与人交流,言语表达有一半是用手完成的。

“哦!”云雀叫了一声,“雪號兄弟真是火眼金睛、心思缜密啊!仙长,雪號兄弟在公主的婢女身上发现了破绽。手鼓起青筋,这是气运所致,方才仙长起了怒火,气冲全身,手上便爆出青筋。习武之人则不然,他们无需怒火便能气走全身,时常会有青筋。”说着,他举起自己的手臂,将紫黑色的青筋展示给董谧。他转头问雪號:“兄弟,那婢女是否时常有青筋鼓起?”

雪號点了一下头,“每日。”

“如此即可确认,公主的婢女是习武之人。无缘无故将习武之人带在身边,她意欲何为呢?”云雀说道。

“看来,我没有看错,华阴公主果真有问题。刺杀大祭司之人,定是这两个婢女无疑。”

“即便就是她们,若无真凭实据,我们也奈何不了她们。”云雀说道。

“未必,”董谧说道,“既然能找到她们,我定要让她们原形毕露。还容我仔细思量思量,再行定夺。”他憋着那一肚子坏水,又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等去摸摸他们的底细,或许能有所获。”

董谧摇摇头,“不必了!此前挖出来的几十个奸细,哪一个不是干干净净,不会让你找出破绽的。你二人继续监视公主,等我号令。”

二人离去,留下董谧独自思索。又是一个未眠夜,一条毒计渐渐浮出水面,他要亲手抓到刺客。有计必施,这是董谧的一贯做派。他做了周密的准备,势必将华阴公主除掉。

公主别院内宁静祥和,同往日一样,公主正常起居,与婢女说说笑笑,似乎并未发现有人在监视。

实则不然,雪號二人第一日爬上墙根,公主就已察觉,她们只不过是做戏给贼人看。她们谨小慎微,生怕出现什么纰漏,被贼人抓住把柄。公主心思缜密,小院内并无破绽,即便贼人趁夜暗中搜查,也未能察觉出异样。

十余日过去,公主本以为自己没有破绽,贼人会就此罢手,不再纠缠于她,但此刻贼人已盯上了婢女的手,而她却浑然不知。

公主的两个婢女是何人?她们就是她的婢女,已侍奉她数年;她们又不是她的婢女,入宫不足半年。这是何故?两个婢女,四个人,这就是公主小院中的秘密,也是她为何不让旁人进入的原因。

华阴公主自幼懂事、识体,深得拓跋珪喜爱,他百里挑一,为女儿选了两个婢女,陪在她身边。

数年朝夕相处,婢女与公主形同姐妹,对公主可谓是忠心不二。有两个好姐妹陪着,又是千金之体,公主过着无忧无虑的奢华生活,羡煞无数人。

公主文静的表面下藏着一个骚动的心,她对宫中的奢靡毫不在意,却对朝堂之事兴趣甚浓。

纵观历史,女人参与政事过甚,均无好下场。前有芈月手握重权,与自己的儿子反目,最后落得个老死宫中而无人问津;后有吕雉,临朝称制,掌管大汉政权数十载,自己虽寿终正寝,但吕氏一族却惨遭屠戮。

拓跋萦倒是不想那么多,她没有权利欲望,只是兴趣使然。

由于喜好政事,她邂逅了元同,一见倾心而未能如愿,最后只能寄情于政事,以此为纽带拉近与元同的距离。

渐渐,她有了自己的政治倾向,自然而然站到了太子阵营,也成为太子安插在宫中的一枚棋子。按董谧的标准,华阴公主是不折不扣的奸细,但她贵为公主,无人敢怀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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