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二十六岁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如果我二十岁就生孩子,那我孩子现在都上小学了。”
“害,别这么想,这么想只是跟自己过不去。养家糊口其实也不需要多少钱。让老婆跟你吃点苦,其实也没啥。”米线从桌子上跳下来,在蓝天白云下,来回踱着步,像一个城中村的哲人一样发表着一段富有哲理的演讲,“有一段话,说的很好,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我印象很深刻,我可以把它背出来。”米线毕竟还不是一个专业的演说家,他演讲的时候,他的双手伸在空中显得管理不佳,无处安放,“那段话是这么说的:你只是没出息而已,又不是没气息,会呼吸已经是很优秀了。不要觉得每个人都混得很好就自己混的不够好,这么想不就是折磨自己吗?多欣赏自己,少关注他人。一定要相信自己有‘小人得志’的一天!”突然啪的一声响,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鲜红的乒乓球拍从桌上摔在了苍白的地上。
4
一场婚礼在一个豪华的酒店大厅进行着。杨腾云眼角眉梢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不停地应付着前来道喜的各色宾客。他的眼睛时不时向露台上的李珍妮望去。只要那个美丽的女孩在他的视线里,一种心醉神迷的满足感就在他的心中荡漾。门口一阵寒暄过后,杨腾云走向露台,他把手搭在身穿典雅的白色婚纱,美得耀眼的李珍妮的肩上,动情地望着她说:“珍妮,客人都到齐了,进去吧。”李珍妮微笑着用左手挽着杨腾云的右臂,款款走进大厅。李珍妮的父母微笑着坐在长沙发上。一朵朵绚烂的礼花在空气里炸开。眼睛通红、憔悴不堪的周游就在这时站在了大家的视线中。人们愣住了。周游脚步沉重地径直来到身着婚纱、显得异常庄重美丽的李珍妮面前。他目光定定地望了李珍妮一会儿后,沙哑着嗓音说道:“珍妮……”他停顿了一下,像在积蓄着勇气,“你可以嫁给杨腾云,但我必须告诉你,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爱你……”他的嗓音低沉沧桑,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周游的身体转向大厅,他的声音平静下来:“也许我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可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们可以讥笑我,挖苦我,可我也请大家原谅我,相信我——我至死都爱李珍妮!“周游说完这些,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那里、如在梦中的李珍妮,转身走出了大门。大家还没回过神来,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被周游的真挚感情和那一番掷地有声的话感动了。李珍妮泪流满面,她挣脱了想抓住她手臂的杨腾云,手提婚纱裙裾,向周游消失的方向追去。杨腾云呆在原地,他感到自己像一个正在被风化的泥人一样,在宾客面前一片一片地剥落着……
周游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身处李珍妮的婚宴,他正坐在大专同学的那桌。他看到了满桌的美味佳肴,看到了四处装饰的花朵,听到了音响播放的情歌音乐,听到了筷子的声响和杯子相碰的清脆声响。
周游的大专同学胡泳莉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椰汁,对着所有的男同学说:“李珍妮这么漂亮,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追过她?”
陈子韬说:“所有人都追过,所有人,除了我,我就不看脸的。”
姚春说:“陈子韬后面那句话是真的,他喜欢胖的,他看不上瘦的。”
郑琪琪说:“陈子韬你把你女朋友照片拿出看看,我看看有多胖。”
陈子韬喝了一口啤酒说:“拿不出来,我现在单身。”
女同学们哄笑欢闹起来。“你现在是混得最好的,最有钱的一个,你说你单身?”
“不敢不敢,太过奖了,我可不敢说我是有钱人啊,我跟李珍妮的老公比差远了。”
姚春说:“在这一桌上你就是最有钱的。”
“害,不说钱的事了。喝酒!”李子韬端起酒杯往前一送,明亮的酒液洒出来,溅在桌上的一盆鲜花上。
“你看你把花都玷污了。”
“没事,假花。”
“假花也要钱的好吧。”
郑琪琪说:“诶,这是假的啊,我还以为是真花。”
周星星说:“婚礼用假花,这寓意不好,假情假意。”
“傻啊你啊,这种场合别乱说话啊。”
周游说:“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陈子韬说:“吃饱了再坐会吧,新娘还没出来呢。”
姚春说:“吃饱就走呗,别人的新娘看了也是白看。走吧。”
周游从喧闹的人群和餐桌中走向问外,周游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阵阵喧闹声,然后他转身看着李珍妮和杨腾云的婚照。新娘把手捧鲜花,把白皙的香肩靠在新郎的黑色的领结上,两人都露出标准都露齿笑。五年的时间,李珍妮从一个美丽古怪的少女,变成了一个美艳风流的少妇。周游感到时间是一场风暴。
“咦,周游走了?”
“走了。”
周星星说:“受刺激了,他之前追过李珍妮。”
“真的假的,瞎说吧。”
胡泳莉说:“不可能,他平时都不说话,他那性格怎么追女孩子。”
“周游走了?菜还没上齐呢。”
“还有菜?还有什么菜?”
服务员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胡泳莉喜笑颜开地说:“大虾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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