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拾起地上的干枯的枫叶，深秋的那份深邃的红，被风霜蚀化成了干瘪。她拿在手中，几分无聊地玩耍着，心不在焉地听着卓孟君的话。
“国外读研的学校我已经给你选好了。另外，我在那边买好了房产，也找好了保姆。等我处理好国内的事情，就会过去陪你。”
“不用。”
“什么不用？现在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C市还怎么待下去？”
“我怎么就不能待下去了？”
“阿南，你还小。不明白，名节对于女孩子的重要。如果一个女孩子毁了清誉，就等于毁了一生。”
她觉得可笑：“是吗？”
她不能对着女儿吐露前尘往事，那会在她的心底勾起一场风暴的血腥。她始终将婚姻的失败归咎为自己年少轻狂的过错。她想，如果当年她没有无知，也就不用在婚姻的囹圄里困兽之斗这些年。
她并不相信江临声的感情，就如同她不相信南怀远的所有改变都是因为她的算计与欺瞒。在她的认知里面，现实中，没有任何男人能容忍另一半不是清白之身。这是一颗雷，随时都能引发战火的雷。
她又问：“你跟江临声怎么样了吗？”
“母亲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样？”
“自然是分手。”
她笑了笑：“或许吧。如果我决定了要告周易寒，就一定会跟江临声撇清关系。”
“你说什么？”卓孟君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知道母亲的惊讶点在那里，却还是故意曲解着：“你不是希望我跟江临声分手吗？”
卓孟君又坐下：“你打算起诉周易寒？”
“有问题吗？”
“南涔，你知道这件事一旦暴露出来，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看着路过的同学，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我觉得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卓孟君坚决：“不行。这绝对不行。你外公也不会同意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同意。”
“不行。这会要了你外公的命。”当年，因为她与陈康私奔，已然损了卓家的体面。若今日，南涔被辱一事爆出来，卓青云自是不能接受。
不同于二十多年前，眼下是信息时代，一旦南涔起诉周易寒，凭着周氏在社会上的影响。这件事很快就会见报。而他卓青云与南涔的关系也很快会被他人所知。他是文化界泰斗，尤重名誉气节。这类事，他是断不能接受搬到台面上来讲的。
“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她起身，要走。
卓孟君拉住她：“这件事，江临声知道吗？”
“跟他无关。”她推开母亲的手，兜着意料之中的失望走了。实则，她刚才所说的不过是在试探。果然。没有得到她期望的答案。
她双手揣在兜里，摸出手机，接听江临声的来电，听出他在剧组，没有太多的话想说。她知道，他的电影已经开拍，而上部电影后期也制作完毕，上映日期也定了。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对话之人变成了他：“天凉了，记得多穿点。每顿也要多吃一点。”
“嗯。”
“回宿舍了吗？”
“路上。”
“阿南，我想去看看你。”
她看着半空中旋转而下的落叶，突然想念起了卓望津。她觉得，似乎只有他，才能任她在任何时候都放心的哭闹与任性。
南涔没有回答江临声，她没有跟任何人告别，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坐上了前往G市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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