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卓孟君的一场精心策划的欺瞒,南怀远会是一位很好的父亲。他会如同自己所说的那般,深爱南涔,深爱他们这个家。

因为卓孟君的欺瞒,他觉得自己就是她身边的一只狗,可以随意戏弄,肆意践踏。

周易寒的争锋相对,并没有让他在心底迁怒南涔。那点生意不做就不做,动不了南氏的根基。虽然周氏不可小觑,却也远没有到覆手乾坤的地步。

江临声推门而入,他仍旧专注地看着墙上的电影海报,那是一部有些年份的电影。他曾去影院看过,时间久远,内容大多忘记。

这些经典电影镜头的画面,是场突然而至的醒悟。他与卓孟君似乎从来没有去看过电影。原来,风花雪月之故事是心心相映的产物。

有人送进来两杯茶,放在桌上,就离开了会客室。江临声很难对他客气,径直拉开椅子坐下:“南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他仍旧站着,目光未从海报上挪开过:“江先生,最近有去看过囡囡吗?”

“南先生,想说什么?”

“我去看过。她瘦了很多。但是,我不敢去见她。”

他冷笑一声:“看来到是我低估了南先生。”

江临声对自己的懊恼,他看成了理所应当。回转过身来,他在他对面坐下,从西装内衬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支票推到江临声面前:“这是我答应囡囡的。”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我曾以投资你拍电影为由,让囡囡与周易寒见面。如果我当时就止住了贪念,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江临声拿起桌上的支票,整整五千万的资金数额,在他眼中有棱有角,扎疼了他的眼睛。

他只觉得一向聪明的南涔,怎会变得这般傻?但是,她这傻是因他而生,他怎能说她傻?

他觉得这张支票不止五千万,是他根本消化不掉的天文数字。那后面的圆圈,就是那紧箍在南涔心底的执念。他找不到解开的口。

这不是五千万,这里面所蕴藏起来的是南涔的泪,是她所经历的屈辱。他唯有撕碎它,就能找到让以往的南涔破土而出的口。

五千万在两人之间变成了纸屑。南怀远不懂:“你这是何意?”

“拿这钱,我无颜对阿南。”

“可这是囡囡的心愿。”

“南先生,你错了。阿南的心愿从来都不是这个。”

“无论是什么,这终归是我答应囡囡的。”

“那是你的事。但接不接受是我的事。”

他道明现实:“你拍电影是需要钱的。”

“我有。”如果,他开初就知道南涔因为自己而向南怀远妥协,对于与徐引默的合作他不会有迟疑。

他在江临声身上看见了最初的自己。可惜,他忘记他太久,很难找回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让江临声有空多去学校看看南涔。

“我自会去。”

“那我就放心多了。”

南怀远走后,江临声打印出合作协议与对赌协议,没有任何犹豫地签字盖章。

张欣不解地看着他的转变:“江导,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他只悔自己没有早一点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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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卓孟君又去学校找过她几次。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她听着。

南涔坐在草坪上,双臂抱着双膝,下颚磕在膝盖上,初冬的光阴,冷冷地透下来,她似被封锁在冰窖中半苏醒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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