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二十九年秋
京城某处茶馆内几位身着青衣儒服的学子们正扎堆聚在一块儿。
“哎哎,几位兄台可听说了没,据说现在那位内阁首辅王大人这几日便要告老还乡了。”
“怎么不知道今儿个早报上不写了嘛!“说完这位学子不由叹了口气,“唉这王大人告老这回也不晓得哪位阁老能摘得首位?”
言毕,诸学子不由对视一眼,在场这些人或多或少明年春日都是要下场的。如今这科考愈发的重视起实务来了,他们这些学子不得不时时关注政令要闻。
唉,都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首辅上位也不知道形势如何变化。首辅大人虽不是主考官但朝令风向这些年同科考试题关系越发大了起来,众人丝毫不敢懈怠。
“要我说啊!这论资历还要属房阁老莫属。说来房大人入阁也有十多年之久又素来德高望重,乃首辅之位不二人选。”
一位中年学子摇着头说到又有赞同者纷纷复合。
“哼那可不一定!”话音刚落便有一年轻点儿男子反驳道。“要在下说啊若论功绩还要属沈阁老且谁人不知沈大人素来深得帝心。便是论起声望也是不输于房阁老的!”
这话一出,复合之人不免更多了些。如今朝堂清明还是实打实的功绩更能让人信服一些。
就在两方争执不休之际又有一青年开口道:
“要小弟看来,若论起功绩,魏阁老也不输到哪去。当初魏大人掌管御史台之际可谓是众言官最为清明之时,为民请命者多有,而凭空而论者少有。
“且魏大人起于微末,又兼身世坎坷却能一步步走到今日,真乃我辈楷模也。”
青年一席淡青色学子服,除了腰间配饰外,浑身上下再无二饰。此时眼中崇拜之色丝毫做不得假。虽同为寒门出身,但相比于沈侯爷诸般传奇经历,还是魏阁老更接地气些。
这也有沈煊素来注意,不愿在世林之中邀名之故。
“魏阁老确实大公无私,清正廉洁!只是这入阁时日尚短,又如何能坐得首辅之位”
“是极,是极!魏阁老到底还是资历浅了些!”
林林总总,众学子众说纷纭,但到底还是房沈二人支持者更多一些。间或有一二魏实的支持者,也很快被淹没在群声之中。
另一侧装饰简单的包厢中,一中年男子面色发白,对着对坐的侧温雅男子微微曲身道:“大人,那些不过是连半只脚都还未踏入朝堂之人,些许臆测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那男子只轻轻一笑,温言道:
“启及何须如此紧张,本官本就资历尚浅,又何谈首辅之位?”
此男子正是方才学子口中的魏实,如今的魏阁老无疑。
魏实面色如常,然而一旁的中年男子却无放松之意。这位大人的手段旁人不知,他们这些追随者还不清楚吗?身子不由更低了些,语气也愈发谦恭。
“大人您又何需妄自菲薄,您深谋远虑,下官深信,只要假以时日,首辅之位必是您囊中之物。”
对于中年男子这般的小心,魏实只笑笑不曾说什么,反倒不经意般问起:
“那启及觉得,这次的首辅之位是会花落谁家呢?”
“下官依下官所期,自是大人您更合适一些。”见魏实微微皱眉,男子连忙又道:“只这次若要论起来,下官觉得还要属沈阁老更胜一筹”
“毕竟,真要论起功绩,还还是那位更能服众些”更何况依着那位在陛下眼中的地位
这番话男子说的小心翼翼,眼睛余光不时的往对面看上一眼。勿怪男子这般小心,实在是同为内阁阁老,两人的关系实在太过奇怪了些。
按理说平素两人除了公事外也无甚交集,但阁老们这种地位其实少有动手的时候,却也并非没有。然而对于那位沈大人,利益纷争之时,眼前这位却总是谦让居多。
这,就让他们这些追随者着实看不透了。
中年男子还在思量之际,就见自家主子执着杯子,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在男子疑惑的目光下,魏实唇角微勾,半响才飘出一句:
“许是说不定呢!”
除去这一方小小茶馆,京中官员权贵过多或少都对这首辅之位花落谁家颇有在意。便是如今的裕圣侯也不例外。
这两日,或是送礼,或是试探,侯府倒是少有的热闹。
无人知晓的是,这一日,沈家书房内,灯火几乎点燃了半个长夜。
第二日早朝。
“房大人!”
“沈大人!”
宫门外,两人如往常一般打过招呼,两个当事人具是面无异色,然而在殿上其他人眼中,却是无异于刀光剑雨。
虽还未有消息,然而朝中明眼人都能明白,这首辅之位,约莫就在两人之间诞生了。
顶着众人暗戳戳的眼神,沈煊面色不改,如往常一般打过招呼便径自到原先的位置站好。
金銮殿上,天成帝高坐于上,稍下位处,一身明皇的太子躬身而立。近两年内,圣人身子屡有不适,于诸朝臣来说,太子摄政已然是家常便饭。
然而今日,高座之上两鬓斑白的天成帝却亲自开口道:
“诸卿皆知,王卿已然决心告老。”说话间,一双锐利的黑眸不经意般扫过台下众人,只在一个地方微顿了下。复又仿若如常道:
”这首辅之位必是要重新择定,不知众卿家有何看法?”
“这”众人你看看你,我看看我,最终还是位侍郎率先开口道:
“房大人乃三朝元老,论资历,自是非房大人莫属。”
有了这先吃桃子的,其余诸臣也纷纷上前谏言。
“梁大人劳苦功高,”
“沈大人功绩卓然”
“魏大人公正严明,”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