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安维轩的身形出现在宴殿门口,向内拜道:“臣,安维轩见过陛下!”

看到突然出现的安维轩,完颜亮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不悦的看着门口的安维轩。

礼部尚书,身兼大学士主持皇帝经筵,被所有金国臣子视为完颜亮身边的红人,今日又是经筵日,那守卫宫门的侍从自然不敢阻拦安维轩。

“安卿如何来了?”忍着心中的怒气,完颜亮冷声说道。

安维轩缓缓说道:“今日下午本是经筵之日,臣听闻陛撤下经筵于宫中宴饮,而据臣所知陛下不是好饮之人,不想来到宴殿却看到陛下欲以坠胎药物灌饮妇人,这岂是人君之为?史书之中又如何记载陛下今日之为?”

“史书?”完颜亮轻问了一句,狂笑起来:“朕的起居舍人俱被朕调派出去,如何能在起居注中记载此事?有谁又敢提及此事?”

“臣便知晓此事了!”安维轩回话道,“遥想唐太宗为秦王时有玄武门之变,杀兄逼父,登临大宝后亦不是没有改过史书,陛下觉得能以一己之力修改史书么?便是陛下能改得了当下的史书,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能改得了万岁之后的史书么?”

经安维轩这么说,完颜亮的脸再次冷了下来。

不顾及完颜亮越来越黑的脸色,安维轩继续不依不饶的说道:“方才臣在外听见陛下与这位妇人的对话了,为君者迫人臣妇,试问史书中的明主有哪位有过此等荒唐行为,若真追查起来,臣只想到纳了儿媳为妃的唐明皇,还有讦霪儿媳的后梁朱温……”

“大胆!”随着一声怒叱,完颜亮手中装着坠胎药的瓷瓶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碎屑。

听闻殿内的声响,守在殿外的侍卫们呼啦啦的奔了进来,只用手中刀枪对着安维轩围了起来。

撒速、捎喝二人俱在其中,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各有所想。撒速只觉得丢尽颜面,而素与撒速不合的捎喝则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自家老婆与郎主也是不清不楚的……

看到围过来的宫中侍从,安维轩冷笑了起来:“陛下若是觉得臣烦,大可以将臣送回江南,抑或是唤人将臣推出去砍了脑袋。”

自己今日做的事被安维轩撞见,又在对自己喋喋不休,此时的完颜亮的心中既有些愤怒还有些羞愧。

估计是安维轩被念的紧箍咒弄的烦了,又觉得今日自己做下的事有些过份,又太过丢颜面,完颜亮只向莎里古真摆了摆手:“你回去罢!”

听得完颜亮言,莎里古真如蒙大赦,踉跄着逃似的出了宴殿,直奔宫外行去。

看着逃似走掉的莎里古真,完颜亮向涌进来的侍卫们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罢!”

向着完颜亮拜了拜,安维轩淡淡说道:“若陛下不杀臣的话,臣也告退了。”

“自朕登基起,便没有人敢如此与朕说话的。”看着安维轩,完颜亮怒道,又挥了挥手不再理会。

“谢陛下不罪之恩!”安维轩再次拜道,在临离去前又轻飘飘的丢下句话:“臣是不是为了陛下着想,陛下心中清楚的很。”

出了宫门,安维轩长长的叹了口气,经冷风一吹只觉得寒冷非常,这时才发现周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了。

安维轩也不确定,以完颜亮那多变的性子会不会在一怒之下将自己拖出去砍了。好在于自己的冒险之下,莎里古真母子平安,才解除了眼前的危局。

……

晚间,趁着夜幕,换了一身女真人装扮的安维轩进了撒速家的大门。

微微腆起肚子的莎里古真见到安维轩,如寻到主心骨一般,“今日奴家险些被吓子。”说话间垂下头摸着自己的小腹,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孩子,今日若不是你爹爹,你便被那混蛋杀死了……”

怜笑的摸了摸莎里古真的脸庞,安维轩只安慰道:“好在今日冒了这个大险,弄出了些许的动静,使朝中百官都听闻了些动静,令陛下忌惮百官与史家,不敢再对你做些什么,你只管好生养胎便是,陛下不会再来寻你麻烦的。”

抱着安维轩,莎里古真只含泪道:“安郎看模样不似我们女真人那般彪悍,却有不输于我女真人的勇气与担当,只是奴家福薄这辈子与安郎有缘无分,好在奴家能给安郎诞下腹中这个子嗣,留下血脉,也不枉奴家活这一世。”

拍了拍莎里古真的后背,安维轩提着手中的物事,说道:“我与你带了些安神养胎的药物,教人煎好服用,母子不止血脉相连更连着心,今日娘子受了惊吓,一定要好生休养着。”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