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棕清刚到“沈府”就埋头进了东院里,院子里静悄悄地四下里不见有一人,沈棕清推开院门,高大的亮漆木门上零零地抖落下丝丝点点的烟灰,烟灰乘着空气里的微风拂落,但还未完全着地,就又飘飘然地沾在了亮漆木门上,给眼前油亮的大门不自觉地涂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沙感。
沈棕清垂首背臂地进了东院的“静客堂”里,门檐上的一缕细灰不偏不倚地沉在了他额前的棕发上,沈棕清刚刚进门,刘管家就紧跟在他的身后也顺势弯进了东院里。
沈棕清迈着大步踏至端正放置的黑木椅前,弯下腰浅坐在厅门正对面的那只黑漆木椅上,木椅猛然受重与地面忽地摩擦,从而发出一阵“呲~呲~呲~”的声响,沈棕清踏住脚下的黑瓷地面,略略地挪了挪,摩擦之声骤然遁逝,只剩下净洁的黑瓷地,不染一尘,还油亮亮的似是能照出个人影来。
沈棕清端直身体长吸一口深气,而后周身随着呼出的气流缓缓地放至松懈状,额上那缕沾了细灰的棕发也随之悠悠一颤,凝结在头上的烟灰借势抖落,烟灰沉落正好飘在沈棕清的鼻息之间,舒缓一吸,又不及防被咳了出来,“咳~咳~”震响,那缕烟灰借力坠落,就落在了沈棕清脚下那不染一尘的黑瓷地面上,地面洁亮如新因沾染上这一缕细烟,却更能显示出它的静洁,洁亮的黑瓷地面颤巍巍地托住那一缕沉降而至的细烟,在黑亮的瓷面上拉长至一个横条,沈棕清落寞的身影也和着那缕无辜的烟灰被抖更是清寂惆怅。
沈棕清呆呆地望向地面上倒映出的自己,怔怔一笑,地面上的黑影也随之一笑……
刘管家端着杯茗茶拐进了“静客堂”里,进门一瞬,管家虾下腰去,迈着轻缓的碎步将茶托至沈棕清椅边的案几上,沈棕清瞧也不瞧,就只呆望黑瓷地面上倒映出的人像,管家将茶放下却还不走。
沈棕清从地上的黑像前回思过来,抬眼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刘管家,“刘管家还有事?”
管家并不言语,只诺诺地点头,然后动作轻缓地从袖间掏出一张折叠规整的纸来,沈棕清愣怔地又深望一眼管家,管家将那规整的信纸呈在两手之上,慢慢地举至沈棕清的眼前,“在您回来前一会儿‘赵记’托人送来的,说是一定要让您看……”
“行了!你出去吧!”还没等管家把话说完,沈棕清就蹙起眉尖,极不耐烦地将他撵了出去,而后偌大的“静客堂”里就剩了沈棕清和空气里飘飘落落的烟尘……
沈棕清蹙起的双眉拧得更是紧了些,他猜测不出赵远楼到底是何用意,当然,沈棕清也并不想猜!
他甩开紧紧叠缠在一块信笺,将纸铺平使它无甚遮掩地荡在自己的面前,偌大的信纸上就只有单单的一行墨字:明早辰时,“沈记”药铺!
沈棕清随意地将信纸丢落在一边,又沉沉地坐在黑椅上,携起手边的茶,撂开杯盖,微微吹拂,将杯中飘悬着的青叶吹散,而后轻轻一仰倒尽满杯。
…………
第二日天才微微亮的时候,沈棕清便起身了,极简单的梳洗之后,沈棕清便弯至了孙予梅的西院,在西院里和孙予梅一道食用了早餐,餐后他也不急着出门,还亲昵地俯在沈玉雪的床头逗玩了一会。沈玉雪病愈之后生长得极快,几乎一天一个模样,胖乎乎的柔嫩模样与病前别无二致,沈棕清越看越是欢喜,索性忘记了时间,在沈玉雪的床头耗了约有一整个时辰。
孙予梅对此虽然很是乐见,到底是沈棕清在此待得时间有些久了,孙予梅深觉不妥,遂起身走至沈棕清的旁边,“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孙予梅声音细腻且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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