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家距离王庆府上不远,因头领建筑停工,只用木篱笆简单围了个院子,砖瓦房盖好了两间,大门口堆放着些青砖、沙子、石料,显得十分杂乱。

王庆刚要敲门,院子里忽然传出一阵吵嚷声。

那都不能算是在吵了,简直就像是一百只母鸡的脖子同时让猪给踩了。

王庆手在空中停了一停,见大门半掩着,便轻轻的推开了。触目所及,只见四个女人围着李宝,如走马灯一般转圈,一边走圈,一边指着李宝大骂。

李宝显然已经懵了,茫然无措的立在中央,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眼角还夹着几朵泪花。

王庆最头疼的就是泼妇骂街,一个就够受的,现在有四个,这地方是万万不能待了。他脚步一撤,就要溜之大吉。

四女中穿着青色棉袄的立住了脚,大喝一声:“站住!”

这一声喊,恍若天雷炸世,震得王庆耳朵嗡嗡作响。心里想着快跑快跑,脚下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

“你是何人?与李宝这厮有甚干系?”

王庆转过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在下过路之人,完全不认得李宝那厮。不耽误你们骂人,小可这便告辞了。”

他刚要撤,李宝猛然回了魂,扯着嗓子叫道:“庆哥儿,你不能撒下兄弟一走了之啊,救命啊哥哥!”

王庆见那四个女子面色不善,心知不妙,拔腿就走。

不料其中穿杏花袄的少女蹿前一步,空中翻了个跟头,截在了他前面,娇声嗔道:“你便是梁山寨主王庆?家父盛意拳拳前来拜访,你这厮为何指使麾下鹰犬痛下毒手?吾父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至今昏迷不醒,这便是你梁山的待客之道吗?”

王庆刚要回话,那四个女子一发上,将他围在了中间,一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诸位且听王某一言……”

四女哪肯听她废话,走马灯般转了起来,一根根葱嫩玉指虚影幻没,指尖始终不离双睛和鼻孔。一顿没头没脑的叱骂,直接把王庆给骂昏了头。他有心把祸水东引到李宝身上,只是这些女子越转越快,起初还能分辨谁是谁,到得后来,眼前只见一道道身影飞驰电掣、光影流转,根本看不清容颜相貌。

千万句责骂,便如无穷苍蝇同时涌入耳膜,嗡嗡嗡,嗡嗡嗡……时而炸响,恍惚九天劫雷轰四海;时而碎裂,恰如共工怒撞不周山。

王庆只觉得头晕目眩万念俱灰,心中独剩一个念头:不料吾今日死于此地!

正想狂吐一口鲜血死了算完,里屋的门打开了,披头散发的刘益腆胸迭肚,昂首走出,模样像极了山林里觅食的大猩猩。

“尔等怎敢无礼,还不退下?”

那四个嚣张不可一世的恶女,见了刘益犹如老鼠见了猫,温驯的退到一旁,低眉顺眼,一言不吭。

耳边终于清静了,王庆乍一轻松,只觉两腿一软,险些跌倒。

李宝飞步上前,一把将他搀住,舔着张笑脸问道:“哥哥,没事吧?”

王庆怒瞪了他一眼:“你别叫我哥哥,我没你这样的哥哥,滚一边去。”

李宝悻悻的退到了一旁,嘴里兀自在嘀咕着什么。

王庆回身就是一脚,李宝闪身躲个过,惨叫一声,飞奔出家门,瞬间便无影无踪了。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刘益笑道:“小儿无礼,冒犯尊驾,寨主念其年幼,休要和她们一般见识。”

王庆没好气的说:“令爱如此刁蛮,将来想找个如意郎君怕是不易。”

四女凤眉一挑,重新把他围了起来,走马灯般转了起来。

王庆被骇了个半死,忙道:“所谓虎父无犬女,刘兄大才,生出的女儿也貌美如花冰雪聪明,谁能娶到令爱,那是祖宗八代积下的福分,祖坟上都要冒青烟了。”

刘益乐不可支,笑道:“不过是蒲柳之姿,中人之智,怎当得寨主盛赞。”

王庆心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教出一窝泼妇女儿来,刘益这厮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刘益毕竟是当世顶尖的数学家,为了把这尊大神留下来,他只得忍了气,连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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