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林年方欲举箸用膳,尚未及动,便闻有人唤其名。
抬眸望去,竟是翠平宫太监。
林年面露惊愕之色,瞪大双眼,心跳陡然加快,疾步趋近门口,双手作揖,拱手问道:“公公缘何至此?”
小太监轻轻拍了拍怀中食盒,笑答:“贵妃娘娘闻知公子入狱,肯公子饮食粗陋,特遣杂家送来这些,皆是公子素日所好。”
林年闻言,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湿润,暗自庆幸:有姐姐挂念,纵身处困境,亦能稍感慰藉。
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林年闻此,嘴角轻扯,露出一抹尴尬笑意,眼神微微闪烁。
心下暗自忖道:这太监来得突然,众人目光灼灼,倒叫我有些不自在了。
待太监与士卒言语交接毕,他不自觉地抬手,轻轻拉了拉衣领,以掩心中的局促。
随后缓缓后退数步,双脚微微挪动,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自然些。
及太监开启狱门,递上餐盒,林年赶忙欠身,双手抱拳,深深作揖,口中称谢,目光中满是感激。
微微仰头,望向宫城方向,想着姐姐在宫闱之中还如此记挂自己,实是难得。
小太监不敢久留,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去,脚步急促,像是被狱中阴森之气驱赶,身形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小太监既走,众人目光齐聚,眼巴巴望向林年手中餐盒。
那眼中的渴望仿若饿狼见了猎物,有人甚至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林年面皮一热,双颊微微泛红,暗自寻思:我一人独享这美食,如何使得?莫说同处困境,单论人情,也断无此理。
遂拱手客套,手臂高高抬起,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朗声道:“诸位,一同分食吧。”
言罢,揭开盒盖,动作尽量显得大方自然,手指却不经意间轻轻颤抖,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内心其实也有几分不舍。
众人闻之,面有赧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挠了挠头,有人尴尬地搓着手,连声道:“哎呀,这怎使得。”
“正是,贵妃待您太厚了,到底是亲姐弟。”
有人心中暗自感慨:这等美味,平日在狱中哪能见着,林年倒是个仁义的,还愿与咱们分享。
目光中满是对林年的赞许。
林年闻众人言语,腼腆一笑,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牙齿,温声道:“诸位莫要客气,多夹些。”
那笑容里有几分真心,也有几分无奈,眼神温和地扫过众人。
众人闻言,相视一笑。
有人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打趣道:“自然不会与您见外,来来来,大伙多取些。”
一语既出,引得未发声者哄然大笑,这笑声驱散了些许狱中沉闷的气息,众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丝轻松。
众人虽言辞如此,然心底皆知各自艰辛,是以十数人,皆仅夹些许,有人夹菜时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筷子的开合,心中默念:可不能失了分寸,大家都不易,别因这一口吃的让人看低了。
待众人夹毕,碟中佳肴尚余大半。
林年见状,心中感动莫名,眼眶微微湿润,眼中闪烁着晶莹泪花。
又向数人相让,上前一步,手臂微微伸出,皆遭婉拒,更有人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兄弟,你吃吧,这是贵妃的心意,咱们沾你的光尝个鲜就够了。”
林年依言,返至本位用膳,坐下时轻轻叹了口气,双肩微微下沉,既为众人的体谅,也为这狱中难得的温情。
旁侧狱间之人见其伙食,有人不禁咂了咂嘴,嘴角撇下,露出一丝羡慕,暗忖:同人不同命啊,这林年有个好姐姐,咱们却只能苦熬。
旋即低头,加快了扒拉碗中餐食的速度,手中筷子如雨点般落下,似想借此压下心中的酸意。
军部与玉龙军检视完毕,整队而归。
一时间,偌大个大庆城仿若人口骤减,令人颇不适应,城中百姓望着远去的队伍,有人手搭凉棚,遥遥张望,心中满是惶恐。
这城里到底出了啥事,咋抓走这么多人,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彼等入朝堂前,已遣人入宫通禀。
皇帝闻报,召集大臣至大殿。
葛君、贝良策等人至,皇帝遂宣示此事进展与结果。
公西伸立于一侧,与柳盛和对面而立。
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心中却在思量:此次行动,我坐镇后方,虽未亲历惊险,可成败关乎大局,但愿贝良策那边没出岔子。
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此番行动,公西伸未亲身参与,因其身负管理之责,坐镇后方,故遣贝良策前往。
未几,贝良策与葛君入殿。
众人瞧其模样,虽事先已有心理准备,仍为其仪容所惊。
有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形成一个小小的“O”形,心中暗自惊呼:这哪像是去抓人,分明是经历了一场混战,瞧这一身的凌乱。
单是抓人之举,彼等身上虽无创伤,却显凌乱。
此象何意?显见亦参与其中。
大凡如此情形,必为抄家之类行动。
今见军部行事,鉴察院未现,可知此番整治,正冲着鉴察院而去。
忆及平日鉴察院作威作福、耀武扬威之态,今遭重挫,众人胆寒,不敢擅把,有人双腿微微发抖,膝盖轻轻碰撞,生怕这朝堂风云波及自身。
皇帝直视众人,对其反应,颇为满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
心下想着:哼,看你们平日还敢不敢肆意妄为。
“陛下,此皆臣等详查所得之物。”
葛君与贝良策踏入殿门,二人脚步沉稳,衣袂轻拂。
葛君率先抬眸,目光诚挚且带着几分对贝良策的信任。
微微侧身,靠近贝良策,嘴唇轻动,却未发声,仅用眼神交流。
心中暗自思量:此次查案,贝良策出力甚多,瞧他一脸疲惫,由他向陛下总结汇报,方能尽显其功,也不负这一路的奔波辛劳。
这般想着,还轻轻拍了拍贝良策的肩膀。
而贝良策眉心微蹙,眼神快速扫过公西伸,见其神色威严,心中暗忖。
此事因军部与鉴察院的矛盾而起,玉龙军虽损失颇大,可眼下公西伸在此,我若是贸然开口,恐有越俎代庖之嫌,还是谨慎为妙。
他下意识地攥紧衣角,又不动声色地松开,目光转向葛君,微微点头,示意他出面。
葛君见此,便知贝良策心意,遂挺身而出,道出此言,声音洪亮清晰,在殿内回荡。
柳盛和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将二人这一番微妙互动尽收眼底。
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微微眯起双眸,似要看穿二人的心思。
待葛君言毕,他不紧不慢地转过头,动作优雅从容,望向皇帝。
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在飞速猜测皇帝会如何应对这局面,手指不自觉地在背后轻轻敲击。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龙袍加身,金光璀璨,刹那间便洞悉了他的心思。
他微微抬手,动作舒缓而威严,五指轻张,示意呈物,那仪态仿若掌控着世间万物。
姚荣侍立一旁,身着太监服饰,头戴乌纱帽,面容白净。
虽不明就里,但见圣上旨意已下,不敢有丝毫懈怠,忙不迭躬身,小碎步疾走。
偕同诸太监,将物什捧上,双手微微颤抖。
心中默默念叨:千万不能出差错,否则脑袋可就不保了。
他眼睛低垂,不敢直视圣上。
皇帝待太监置物妥当,徐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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