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自澹接着说道:“明宇先陪亚日走几天,另外就是间日的给家里补充些生计用品什么的,我们一切还是照旧,只要亚日能按时完成预期的目标,我们就不枉此行。”
亨亚日见先生又提到了目标,虽不知具体目标是什么,但还是信誓旦旦的说道:“先生,我必会竭力来完成的。”
葛自澹说道:“好,不用表决心。你就是吃好饭,走好路,读好书,其它的事,是我和你杨叔、明宇叔的事。吃饭吧。”
说完就不肯再开口,于是几人就开始默默用饭。这本来不是待客的道理,只是他们也未曾把杨彦之当做外人看,杨彦之自也不怪。
一时饭罢,几人又回了葛自澹的房间。葛自澹说道:“亚日你且就上楼去吧,这里也用不着你。”
亨亚日行礼离开。刚吃完饭,又喝了些酒,谢明宇给葛、杨二人换上茶后,就出门去了,让他们在屋内说话。
谢明宇上了三楼,给亨亚日也换上新茶,见亨亚日也已经在书案前坐定,正端坐着读书。谢明宇也不打扰,中午正是天热的时候,谢明宇又帮亨亚日关上了窗,这才又下楼去了。
整个下午仿似很安静,安静到亨亚日觉得世界上仅甚自己一人,安静的读书,安静的伸着懒腰,安静的饮茶,安静的净手净脸,安静的踱了回步,再安静的读书。没有不惯,就觉得即便是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当心底产生或许就这样一生也是不错的感觉时,就自己赶紧从心里把那小火苗掐灭。自己自是喜欢这种感觉,倒不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可不能本末倒置了。跑这上千里路来求学,也可不是为了这点,一不小心就跑偏了,咳,说是克制自己,何其难也。论系统啊,论系统,这两天书才读了小半,尚有大半未读,要是能在上学前把这书读完才是最好的,我在你这里找寻这内生动力,请给我力量吧,那个谁谁……或许该呼唤自己的亲人才好。收起这一片胡思,亨亚日继续投入读书大业中去。
一直到傍晚,谢明宇上楼来叫亨亚日下楼吃饭去,亨亚日的读书事才暂时罢了手。
下楼来,净了回手,坐下用餐前,发现只得自己和谢明宇二人。先生不在,这才想起先生说过他要出去和杨彦之一同答谢陈校长的,但是沈家阿爹和阿婆呢?他问谢明宇道:“明宇叔,怎不见沈阿爹他们?”
谢明宇指了指桌上才菜,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亨亚日立时明白了。主要是二位年纪大了,要吃的软烂一些,另外他们是当地的口味习惯,吃了一辈子的,更愿意吃自己熟悉的口味,另外常吃这些的话,肠胃也未必受得住。年岁大了,若是没把握好,好心可能会办坏事,万一病了就得不偿失了。亨亚日不再提,也不再说话,只埋头用餐。
二人用完餐,诸葛青出来收拾残宴,亨亚日笑着和诸葛青打了回招呼,就被谢明宇带出了弄堂。亨亚日明白,这是要餐后走一走了,总是坐在书案前,身体僵硬,出来走走是很好的事,况且还有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说法,可见是有益的。亨亚日自然也不排斥,再赶时间也不差这会儿,这需也不是放纵,是调剂,是舒张。
二人朝学校的方向走,这条路上的行人要少的多,除了有一些人家种的少许田地外,多部分人是靠做工来谋生活的。这条路边种着粮食的地方并不多,多数种的是菜蔬,沿途偶尔有些人家收获满满的挑着担子归家。二人吹着晚风,沿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差不多走出至学校的半程模样,才又转头往回走,越靠近永兴里,天色就越发的暗了下来。
二人穿过门洞的时候,听着有人闲聊着说:“听说新搬来的人家请了小青去帮忙,林婶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一人接口道:“她倒是不白忙。东家也给了她两只鸡,还都是母鸡,高兴的很,也舍不得杀,正是产蛋的时节呢。”
另一人接着道:“你说这主仆三人,是不是家里中落了,才搬到我们这里来的?”
“应该吧,不然这么大的余斛,也不能搬我们这里来吧?我们这儿有什么好的?又偏又穷又憋恰,还吵闹的很。虽政府说是要给通电的,这都一直说了好些年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另外我看他们的吃穿用度、这做派的,估摸着以前也是大户人家,这回大概是遭了难了。”
“我看他们几个也不是干粗话的像,那小孩长的可真标致,小洋装穿着,更是好看……”
“那你改行去石库摆个摊,帮人看相去得了……”众人一片哄笑。
二人穿过闲聊的众人,往租住的小楼而去,路上也只听到了只言片语,晓得自己三人一时成了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虽说有些话显得离谱,但也莫可奈何,有一得必有一失,又掩不了别人的口,让他们胡猜去吧,脑补一回,说不得还有意外之喜也不一定。
上楼后,二人分开来,亨亚日上楼读书去了,谢明宇先是回了自己住的小屋。
亨亚日坐定读书未久,谢明宇进了屋来,他先是帮亨亚日打开窗,支好,转身拿起盆架上的瓷盆,很快就又下楼去了。亨亚日沉下心思读书,一直看到身体僵硬,脖子发酸,才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了。夏日里,天黑的较晚,到完全天黑下来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这回读书,也才读了二个多小时。亨亚日看了看下午和晚上读书的成果,自己点了点头,还是可以的。估计要是没有其它事耽搁的话,再有一两天的用功时间,差不多整本书都是可以读完的,这样在开始上学以前,差不多就会有一天的时间来开读先生所书的最后一本书了。
自从受了先生的回礼以后,自己看时间的时候是越来越频繁了,这才用了一个月稍多的时间,自己就似是有了依耐性一般。有闲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打开来,看一看时间,好把握自己一天的作息。这么想来,又想起先生当初的话来,自己这究竟是成了时间的奴隶呢,还是主人呢?时间总是很紧张,一直都不够用似的,这一个月来,除了赶路,主要就是读书了,中间只偶尔的随先生他们闲逛了几回,稍看景物,会友交际,安居考核的。书中言道的世界和万事万物总有吸引自己的地方,这书像是什么呢?像钥匙?想权杖?像宝剑?像桥梁…….收了思绪,一时又想到也不知先生回了没有,只又不好下楼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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