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近,她脸上的笑容少了,经常是无端地烦躁。

这是怎么了?这些年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威胁到她。但是随着权力越来越大,越来越集中,麻烦事渐渐多了起来,而且都是大事。

麻烦是由她自己引起的,是心病。随着皇帝年龄越来越大,她抱着权力不放的野心也越来越强,她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权力,耐不住待在后宫里无事可做的寂寞。

她从一开始辅佐真宗处理政务,就对权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到了与小皇帝同知国事时,终于从后台走上了前台。活着的、死了的两个皇帝都管不着自己,朝臣们也没人敢动摇她的根基。当然了,她在这个位置上确实干得也不错,她有时候得意地想,她若是皇上,肯定也是一代名君。

“名君?”念头飘进脑海,便扎下根来,挥之不去。随着大刀阔斧地树立了权威,她开始幻想着独自临朝该是何等的美妙。

权力这种东西真让人上瘾,摸不着看不到。表面上看到处都是权力的象征,威武整齐的军队、高大巍峨的宫墙、红砖黄瓦的殿宇,权力的身影处处都在,却又总感觉到它的若即若离和捉摸不定。

也许你手上有刀有枪有军队,但却杀不了人,保护不了自己。表面上看威风八面,实则一点威力都没有。

另一方面,也许一个眼神、一声轻咳、一阵默不做声,就能杀人于无形,就能震慑四方。

权力真是妙呀,运用自如奥妙无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人性最大的弱点就是永不满足,刘太后就是犯了这个病——权力欲。她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想了不是一天半天了,随着权力越来越集中在自己手里,加之不少大臣的怂恿鼓惑,她几乎是独断专行,朝中任何大事都没有小皇帝的影子,一切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她的心不再安分了,野心膨胀,非分之想随之而来,她已经不满足太后这个身份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怎么也压不下去,就像一个强盗尽管提醒自己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却在荒郊野外遇到富商、孤旅、弱女子,诱惑着他要铤而走险,攫取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毕竟,对于一个杀人越货的强盗来说,风险几乎为零。到了此时,只有良心的约束,没有任何外来的管束。

刘太后想,这要是从先帝真宗驾崩时就是自己一人执政多好,等我死后再顺理成章地传位于太子。夫传妇,妇传子,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列入列祖列宗之列。虽然中间多了一个女皇上,毕竟始终是赵宋江山,这要比武后以周代唐好多了,不会遭天下人骂。

怪就怪那个死鬼皇帝,临到咽气时,为什么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将江山传给我?我娘家又没有人,等赵祯长大了,我还不是要将江山传给他嘛。

再怪就要怪那个王曾,他非要坚持在遗诏上加个“权”字。若是没有这个权字,同知国事,那就是俩个皇帝并列,而不是辅佐关系。皇上幼小,完全可以靠边站,让他接着回东宫去做太子,我早就成了真正的女皇了。

她的心里也很不平,我让大宋江山平稳运行这么多年,加上先帝病中那几年的辅佐,我的大好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大宋王朝。自己对赵宋江山的贡献要远大于丈夫和儿子,凭什么我不能在庙堂占一席之地?就因为我是个女人?

我干的是皇帝的活儿,理所当然地应该享受皇帝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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