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二房,荡忧院里。
“翊哥儿才离了侯爷书房?”孙氏瞬间坐直身子。她原本倚在榻上,有些昏昏欲睡,如今听了童妈妈的话,哪里还有丝毫睡意。
“是!”童妈妈躬身答着。“老奴一直让人盯着前院。五爷从侯爷的酕醄斋出来,就直接回了漻园。”
“侯爷能有什么要紧事儿,突然召翊哥儿回来,又不等人歇了,说这么久的话?”孙氏喃喃低语,眉头拧成疙瘩。“最近侯爷身子可好?”她抬眼看向童妈妈。
“没有异常。老奴遵太太吩咐,时时都叫人留心着前院灶房那边,侯爷每日餐食用量和素日一样。这段日子,府医每次请过平安脉,神色都很正常,也没见侯爷另外唤蒋老大夫,或是请太医来。”童妈妈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回话。
“既不是身子有什么不好,应与立世子无关吧。”孙氏语气犹疑。
“太太要不要和老爷商量下?”童妈妈觑了孙氏一眼,说。
“你当我不想么?今儿个不是又没回来!也不知外边怎么那么好!”孙氏冷哼一声。“只我日日为他筹谋,他倒是当起了甩手掌柜!”
“老爷也是为了和上官、同僚打好关系,谁不知醉酒难受来着。”童妈妈意识到说错话,忙柔声劝着。“老爷是觉太太能托付,这才放心把府里的事儿,一股脑儿交给太太处置!”
“妈妈又知老爷心思了!”孙氏横了童妈妈一眼,但语气明显缓和了些。
“老爷的心思明摆着,太太知道的真真儿的,是老奴嘴快,说出来罢了!”童妈妈笑着说。唉,太太也是可怜人,那二老爷哪里有半分情义!整日不回来,谁知道在忙什么!可这话让她咋说?
“若不是为了爵位,侯爷巴巴儿那么远,召了翊哥儿回来,能为了什么?”孙氏的注意力又折回荀翊身上。
“是不是心疼五爷这几年奔波劳苦,想着让人回来过年?见了面,就多安抚了些?”童妈妈不确定地说。毕竟荀翊之前一直在溧阳修祖宅,这又去守孝,原本大好的科考前程,一再耽搁,换了谁都会心塞吧!
“大年下的,安抚几句也有可能,但用这么急么?歇好了,明儿个、后儿个,哪日不行?偏不等人歇了,大晚上地折腾么?这事儿透着蹊跷!”孙氏捏捏发痛的额角。
“太太又头疼了?”童妈妈急忙上前,双手按住孙氏额头两侧,轻轻按揉。
孙氏微闭了眼,稍稍舒了口气。
“太太莫急!无论侯爷为了什么召五爷回来,五爷既听了侯爷话,总要有动作不是?老奴时时盯着,一定会查出因由。”童妈妈安慰着。
“就妈妈待我最好!”孙氏拉住童妈妈手腕,睁开眼睛,眼神有点儿恍惚。“娘去得早,兄长也不在了,父亲那里这些日子也不见人,我就只剩妈妈了!“
童妈妈原是孙氏母亲的婢女,从孙氏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跟在孙氏身边照顾。虽不是奶娘,可的确是跟了孙氏最久的人。
童妈妈忽然觉得心有戚戚。孙氏算不得宽和,但对她的确日渐倚重,也从无过分苛责。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母女也不过如此吧。
“太太莫难过,老奴会一直在这儿!”童妈妈难得露出点真心。她跟在孙氏身边,手里的人命不少,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这深宅大院里,心软的死得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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