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萱微微颔首,沉声道:“红燕招供,我怀孕至生产期间所遭一切算计皆为苏长宁指使。当日我真心实意将她视作妹妹相待,未曾想,她竟对我起了杀心。我自问未曾得罪于她,可我得罪过荣襄郡王,嫂嫂不妨猜上一猜,这背后是不是郡王在授意?他既然妄图取我性命,我又怎能坐视他安稳度日?!”

婉蓉神色间满是忧虑,问道:“二妹妹,眼瞧着再过几日,便满一月之期了。这事儿朝堂上下众人皆知。倘若那苏长宁并未怀有身孕,你又该如何应对这局面呢?”

维萱闻言,嘴角轻轻上扬,绽出一抹神秘笑意,带着几分狡黠与自信,轻声说道:“嫂嫂且放宽心,山人自有妙计。待时机一到,嫂嫂自会知晓。”

大雪节气那日午后,暖煦的日光洋洋洒洒,给整个侯府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恰在此时,一道圣旨传至承祥侯府,令承祥侯老夫人与陈维萱即刻入宫。

在太监沈奥引领下,婆媳二人缓缓踏入太和殿,太和殿是皇上与朝臣议事之地,不似金銮殿那般巍峨宏伟,却自有一番庄严肃穆之感。殿内青砖铺地,光可鉴人,倒映着众人的身影,更添几分凝重。

殿中高悬的匾额,上书“建极绥猷”四个大字,笔锋刚劲有力,在日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严。雕梁画栋间,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

婆媳二人刚一踏入,殿内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投了过来。老夫人神色淡定,仪态端庄,尽显侯府当家主母的风范;维萱则神色平静,眼眸中却透着几分锐利与从容,似是早已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

殿内,皇上身着一袭简约常服,稳稳端坐在龙椅之上。他面容沉静,不怒自威,仅仅是那不经意间投来的目光,似有千钧之力,让人不自觉地屏气凝神。殿下,德妃、荣襄郡王、苏南易、苏长宁以及三位太医,依次肃然而立。

德妃的眼眸在触及维萱的瞬间,闪过一抹怨毒之光,冷冽而又充满恨意。那目光仿若淬了毒药,似乎只要一个眼神,便能将维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德妃虽一直以来圣眷优渥,备受皇上宠爱,可膝下仅有一儿一女。这儿子便是她后半辈子倚仗。然而如今,却被陈维萱这个女子搅得声名狼藉,颜面尽失。那苏长宁,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庶女,竟害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栽了如此大的跟头,这般奇耻大辱,怎能不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

皇上目光如炬,威严地扫视着殿下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仿若洪钟般在大殿内回荡:“今日,朕特意召诸位前来,便是要见证荣襄郡王与苏姨娘一事。在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诸位皆不得开口干涉太医把脉。”

“开始吧。”皇上启唇说道。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如重锤落地,令在场众人皆觉命运悬于一线,心瞬间揪紧。

刘太医稳步上前,神色恭谨,为苏长宁把脉。只见他微闭双眸,指尖轻触脉门。片刻后,刘太医收手,恭敬退至一旁。

苏长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美目紧紧盯着刘太医,呼吸急促而紊乱,胸口剧烈起伏。

刘太医跪地叩首,朗声道:“启禀皇上,微臣适才把脉,发现此女已然身怀有孕。只是时日尚浅,脉息略显微弱,然脉象圆润如珠,确是喜脉无疑,断不会有误。”

此言一出,荣襄郡王与苏长宁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仿若被惊雷击中。苏长宁更是脸色煞白,不等王太医开口,便急切高呼:“决计不可能!定是你医术不精,在此满口胡言,冤枉于我!”

这时,冯敬中轻咳一声,不紧不慢道:“还请苏姨娘稍安勿躁,尚有两位太医未曾搭脉。还望苏姨娘伸出手来,再让太医们仔细瞧瞧。”

王太医稳步上前,神情之中满是专注与慎重,比起刘太医,他更为用心。只见他双眉微蹙,指尖仿若带着无尽的谨慎,轻轻搭在苏长宁的腕间,细细感知那微弱的脉象。时光仿若在此刻变得极为缓慢,足足一盏茶的工夫,王太医才缓缓收手,随后拱手,声音沉稳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刘太医所言不虚,依微臣所诊,此脉象确为喜脉无疑。”

苏长宁听闻此言,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只觉呼吸都变得极为不畅,双手不受控制地连连颤抖。她下意识地用手抚着胸口,紧接着一阵干呕,整个人仿若被巨大的惊惶笼罩。刹那间,殿内一片死寂,安静得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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