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萧瑟,飘来的寒气笼罩整个坤宁宫。
天子坐在铺着毛皮的软榻上,阴森森地垂着眸子,将滚烫的茶水倾倒在地上。
汁液飞溅,扑在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上,女人眉心一蹙,指端捏住裙摆,抬起了头。
“陛下这样生气,怎么不把茶浇在臣妾身上?”
“你以为朕不想!”
李楷砸碎茶碗,”赵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族,坏我朝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说是我做的,有证据吗?就因为我兄长坐镇浔墉关,你就怀疑我们赵家与南疆勾结,未免太牵强了吧!”
“哼,那你敢用咱们儿子发誓吗?就说你、你们赵家,与此事绝无干系,都是他人诬陷。但有欺瞒,李恒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永世不得超生,你敢吗?”
“有何不敢?我赵妁在此立誓,南疆之事与我、与赵……”
“等等,等等,朕真是傻,竟会拿一个死人考验你的忠心。咱们换个人选,皇长孙,怎么样?”
赵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与她携手半生的夫君。
“皇长孙才多大,纵使是誓言,也该避谶才是。你害死儿子还不够,还想害死咱们的孙儿吗?”
李楷犹如索命恶鬼,瞳孔中散发着幽深的绿光,寸步不让,步步紧逼。
“怎么,怕了?”
他拔下她的凤簪,尖头滑过她的脸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样,让朕如何相信你?”
赵妁攥紧拳头,抽气声若有若无,嘴唇不停颤抖,像是在做一个异常艰难的抉择。
良久,她败下阵来。
“臣妾认输,陛下想怎样处置,便怎样处置吧!”
“陛下不可!”
一道雪白的身影从后殿跑过来,一个趔趄,匍匐于地。
李楷摸向后腰的佩刀,面色警惕,“你是何人?”
女子爬起来,膝行至皇后身旁,下巴扬起时,露出一张不算面生的脸庞。
”杏儿,拜见陛下!”
李楷眸中墨色涌动,自元柔身亡后,杏儿便失踪了,怎会在皇后宫里?
“究竟怎么回事?元妃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陛下容禀。”杏儿擦干眼泪,缓缓说道:“元妃亡故,与奴婢无关,与皇后更无关,皆是魏皇贵妃所为!若非皇后娘娘护佑,奴婢恐也难逃一死,求陛下明察!”
“此事与雪瑶有何干系?”
李楷眼神淡漠,看她还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追本溯源,还要从奴婢的原主子,郑皇贵妃说起。”
“湘儿?”
杏儿点头,说道:“郑皇贵妃恃宠而骄,命奴婢掌掴了皇长孙,皇后派人来鸾翔宫问责时,奴婢被贵妃娘娘交了出去。到了坤宁宫,奴婢本以为自己小命不保,幸而皇后娘娘仁慈,给了奴婢一次活命的机会。”
李楷问:“所以你之前是假死脱身?”
“是。中宫势薄,皇后娘娘想保护皇长孙,不得不在众人面前立威。奴婢受刑昏死后,皇后娘娘便将奴婢安置在一处安全之所,又让太医为奴婢诊治,这才捡回一条命。”
“那你怎的又去了元妃宫中?”
“奴婢听闻郑妃难产,心中焦急,想去跟主子见上一面。谁料没到鸾翔宫,就碰到了元妃娘娘,她以为是鬼魂作怪,便让底下人将奴婢擒住了。
后来,奴婢跟元妃娘娘解释清楚,但娘娘说奴婢若公然露面,必难逃一死。于是,她让奴婢扮作新收的宫女,送了郑妃娘娘最后一程。”
李楷耐心告罄,“说了半天,还没说到重点,是想让朕治你的罪吗?”
杏儿匍匐在地,“陛下,实在是接下来的话过于骇人听闻,奴婢没有实证,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杏儿咽了咽唾沫,缓缓抬起头,“有一次,郑皇贵妃喝醉了酒,亲口说她和萧指挥使有一段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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