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兵荒马乱的一阵过去,太后才往这里跑来,和宫人一同扶起压在我身上的萧瑾疏。

我抱着溯儿坐起来。

萧瑾疏若无其事的立着,身姿挺拔,背上衣袍破痕里渗出的血触目惊心。

太后高声道:“传太医!太医来了没有!”

溯儿方才被吓得小脸雪白,这才哭出声,哭着去抱萧瑾疏的双腿。

“父皇受伤了!”

萧瑾疏搂抱着他,大掌摸摸他的脑袋:“没事。”

那三匹狼已经被尽数杀死。

秦元泽站在那几匹狼的尸体之间,身上有许多血,分辨不清有多少是狼的,有多少是他的。

他并不能持剑入殿,他是徒手撕的狼,两只手鲜血淋漓的,还在往下滴着浓稠的血。

宫人们麻溜收拾残局,把倒了的案几都扶起来,把死狼拖拽出去,清洗地上的血迹。

大臣们围上来嘘寒问暖,萧瑾疏摆手让他们散去。

“今日就到此为止,都回吧。”

六名太医飞奔入殿中,向皇帝围拢来。

萧瑾疏往殿后走去。

“去看秦卿的伤势,不必都围着朕。”

……

到了后殿,萧瑾疏脱下外袍,露出上身。

我这才看清,他背上的是几道狰狞抓痕,肩头有利齿深咬的痕迹。

幸而咬的并不是他脖颈。

他坐在灯挂椅上,太医为他清洗伤口,敷上狼牙草鬼针草磨成的药粉。

溯儿窝在他怀里,双眼泪汪汪的:“父皇,疼不疼?”

“一点点疼。”

“溯儿给父皇呼呼。”

萧瑾疏就把孩子抱到腿上来,让他能吹到自己的肩膀。

溯儿一边给他的伤口呼呼,一边掉眼泪,忽然哭着转眸对我说:“母妃你疼疼父皇吧,父皇都快疼死啦!”

太后在旁抹泪看着,听到溯儿这话,阴阳怪气道:“有溯儿疼父皇就好,不指望你母妃这个没心没肺的。”

溯儿急着反驳:“母妃才不是没心没肺!不是!”

太后冷呵:“溯儿还小不懂,你母妃天天住宫外,都不想要你了,哪来的心哪来的肺。”

“母后,”萧瑾疏皱着眉沉声开口,“母后你先出去,这里就留溯儿和皇后便好。”

太后愣了愣。

“皇后,谁是皇后,你要立她为后?”

萧瑾疏重复道:“母后你先出去。”

太后虽然是他的母亲,可到底身份地位,都是儿子给的,脸色一阵不情愿后,还是离开了此处。

人走了,萧瑾疏看向我:“我同母后说过,不能在溯儿面前说这种话。”

想来太后的确忍住许久不说了,否则溯儿前阵子就不能同她这么好。

今日大概是看到儿子受伤,心中急切,又口无遮拦了。

溯儿又对我说:“母妃,你帮父皇呼呼。”

我尴尬的走近些。

一开口却是:“你是皇帝,怎么能用身子来挡?”

当初城楼之上,他说他是皇帝,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弃自身不顾去为我挡刀,亦不能任性到陪我远走楚国。

可今时今日,他怎么忘了。

萧瑾疏不以为然道:“就那一瞬间,哪里有功夫考虑其他。”

我问:“若真出了人命呢?”

“肩上是江山,但身下的是媳妇孩子,作为皇帝是失职了,但作为男人,死了也是无悔的。”

萧瑾疏顿了顿,说:“那狼一攀上来,就被秦元泽徒手拽走,多亏了他。”

别的侍从未必没有出手,但身手都不及秦元泽快,这功劳自然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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