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巴图尔,你到现在还没看清吗?长生天的旨意是守护,而不是屠戮。而如今,你们战败下跪苟存,族中老小已被刀口指着,还不算代价吗?”

谷铭抬起头,盯住他,忽然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我给你们的路,是活下去的机会,是子孙长存的契机!若是觉得背叛单于太重,那换一个词,就叫选择罢了!”

巴图尔没说话,他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正在权衡利弊。

然而他身旁一名年轻的匈奴将领却忍不住怒吼一声。

“谷铭,你少逞口舌之锋!若我们是真信了你,到时候却成了牺牲品,那岂不是连草原的白骨都容不下我们!”

这句话激起了匈奴人的骚动。

他们不信不疑,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恐惧。

谷铭却依旧稳如磐石,他眼神一厉。

“既如此,那便赌吧!你们若信这一条生路,便且听我的号令;若不信,你们今日就算被麾下诛尽,或许也仍旧觉得忠于什么虚名伟庙。可你们的子孙,会被这场盲忠吞噬到何年何月?”

秦军后方的将士也在窃窃私语,显然这一幕连他们都始料未及。

直到此刻,终于有人站出来,不满地沉声道。

“司空!大敌未散,您却三番五次放低身段!这些嗜杀的敌人,他们真能配得您说的苍生大义吗?如此轻放,如此押注,这若是日后养虎为患,非我军之过,您又将如何解释?”

这名将领话音严厉,一下子点破了许多人心中的顾虑。

风声一滞,场中气氛凝重如寒霜。

“司空之位,是大秦赋予我的,且铭职司天下。你方才所问,说白了也不过是一句怨懑话罢了。可眼下这局,唯有借道缝隙,何来胜负两全?”

“而他们……你以为匈奴人何时真能退去所有隔阂?不,他们这些裂痕,是我谋局的机会,也正是今日该落子的关节!”

谷铭收回目光,神色冷峻。

他沉声道。

“这是你们最后的选择。合作者,放下武器,退出荒原;不从者……”

他的声音一顿,锋芒毕露。

“那便让这里,成你们的葬身地!”

寒风恍若刃过耳畔,匈奴众人神色各异。

长时间的沉默中,只闻营地外铁甲轻响。

巴图尔低头不语,却握紧的弯刀上闪过了一丝暖光。

他迟疑许久,终于几步上前,走到人群最前。

“兄弟,我信你。”

巴图尔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

他颤抖着手,用力将弯刀“嗖”地插入地面。

紧接着,他单膝跪下,动作干脆如斩。

“从今日起,巴图尔愿听从大秦号令,只求族人能安然无虞。”

寂静。

所有人如同被雷霆击中,原本不安的匈奴士兵们就这般目瞪口呆地看着巴图尔。

“巴图尔,你疯了吗!”

一名手握长矛的匈奴老者声音几近嘶哑,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你可是单于麾下的先锋!你向劫掠你族人的秦人低头?你的血性呢!”

巴图尔无声地低着头,他没有辩驳任何一句。

然而,不知作何酝酿,他最终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低沉又冷静地说道。

“刀兵无休止地掠去孩子的命,老人的命,这,就是血性吗?”

他的吼声如同焰火点爆一捆湿柴,有些匈奴士兵开始面面相觑,更多的人则默然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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