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宋清妤便猛然惊醒。
青绫帐里浮动着沉水香残烬,她望着帐顶绣的祥云图案,忽觉腰间铁箍般的手臂又收紧几分。
仰头看了看季回安沉睡的侧脸陷在枕上,剑眉难得舒展,倒显出几分宁静无害来。
宋清妤屏息支起半边身子,海棠红肚兜系带扫过季回安胸膛。
昨夜被揉皱的月白中衣还缠在足踝,刚要越过他下榻。
忽觉天旋地转——季回安闭着眼将她拽回怀中,鼻尖重重磕在他锁骨上,疼得她眼眶泛酸。
"嘶..."宋清妤捂着鼻子抬头,正对上季回安惺忪睡眼。
他喉间滚出低笑,带着晨起的沙哑:"你想去哪儿?"
宋清妤微微挣扎,却犹如蚍蜉撼树,便也不再做无用功。
只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口,低垂着眼眸,小声问到:“今日不是该出发了吗?”
却听得头顶季回安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嗯,不急。”
隔扇外传来杂沓脚步声,院子里诸县令谄媚的送行声隔着雕花窗格外隐隐约约:"季大人一路顺风,下官定当..."
宋清妤身子一僵,抬头看向季回安,却察觉他温热掌心覆上她后腰,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
不多时便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思及他昨日批阅公文到子时,熄灯后还折腾了她许久,这男人在朝堂之上能只手翻云覆雨。
竟也有那般胡闹的时候。
宋清妤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可谁曾想季回安却更加警觉地紧了紧臂膀。
她无奈歇了先起身的心思,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一道好眠。
当日影渐渐爬上缠枝莲纹窗棂,金猊香炉吐出最后一缕青烟。
宋清妤颤动着眼睫,醒来。
数着季回安的心跳,察觉到他的手臂微松,这才撑着玉臂从他身上爬起。
却被他翻身压在锦衾间。
晨光透过纱帐,将他眉骨投下的阴影烙在她锁骨上,季回安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
不紧不慢地起身。
宋清妤等了会,没见拨云和碧桃敲门,便只好穿戴齐整,伺候某一个靠在榻上拿着书册,衣襟半敞露出蜜色胸膛却不开口喊人伺候的男人。
季回安眉目难得温和,只在一旁等着。
见宋清妤取过一旁架子上的衣物时,才懒懒地放下书,起身。
宋清妤指尖一颤,步摇上垂的珍珠穗子簌簌作响。
昨夜被他咬破的唇角还隐隐作痛,她磨蹭地替她穿上外衫。
又拾起妆台上的玉带,却被季回安握住手腕拽到身前。
"日后皆要这般乖顺才好。"
他垂眸看她颤抖的指尖穿梭在衣襟间,盘龙扣映着日光晃出细碎金芒。
宋清妤屏息系着最后一粒玉扣,忽听得檐下铁马叮咚。
金禄隔着竹帘禀报:"少主,按计划赝品已经先行一步,出了余杭城外。"
“嗯。”季回安应声。
宋清妤手下系玉带的手微微一顿,兀地抬头谨慎地看了季回安一眼。
季回安了然。
他今日心情不错,并没有出言讥讽挑她的错处。
而是温声解释道:“临安知府赵硕落网,动静太大。”
“恐怕消息早已经传回京都,各方势力胶着。账册又关乎着许多人的性命。
想必如今想要账册和我首级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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