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是我说错话了。”李云昭扁了扁嘴,朝他讪笑,伸手扯着汤予荷上前,“还不见过舅舅。”

汤予荷捏了捏手指,拱手行礼,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开口:“予荷,见过舅舅。”

无言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没理会。像是摆长辈的谱,要给他立威一般,径直在蒲团上盘腿坐下,对李云昭招手,温和道:“昭昭,坐吧。”

李云昭知道舅舅童心未泯,一贯不正经,喜欢玩闹,便由着他去。对上汤予荷求助的眼神时,摊了摊手,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汤予荷眨了眨眼,可怜巴巴看着她坐下,自己束手束脚的站在一旁,像是被恶毒婆母立规矩的可怜媳妇。

而李云昭就像是视若无睹的冷漠的“丈夫”。

无言看了一眼李云昭,不经意的道:“怎么瘦了许多?”

言下之意,是怀疑李云昭在他那受了委屈。这话让汤予荷瞬间警觉起来,心中打着鼓,有些站立不安。

“哪有。”李云昭轻笑着,从宽袖中掏出丝绢包裹了一层,方纸包裹了一层的糕点,小心打开送到无言大师的面前。

“倒是舅舅,一个多月见不到荤腥,滋味不好受吧?其他东西味道大,我也不好带上来,只能苦舅舅再忍些日子,过了这阵风头,我定买多多的肉来。”

“哎呀,还是昭昭孝顺,知道疼舅舅。”

无言咧嘴一笑,眼神亮了,伸手拈起一块软糯香甜的牛乳糕,丢进口中,大口咀嚼,而后转头看向汤予荷,平和了语气,“汤侯,怎么还站那里,不是要求签吗?快去吧。”

这俨然是要打发他离开的架势。李云昭无奈笑道,“舅舅,别欺负他。”

无言似受打击的“嚯”了一声,一脸儿大不由娘的痛惜,“好丫头,现在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

听见她维护自己的话,汤予荷嘴角暗暗翘起一个弧度,心中颇有些欢心得意,心道:胳膊肘不是本来就往外拐的吗?

“罢了,求签求神,不如求己,”无言叹气,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汤侯,坐吧。”

汤予荷这才得以在李云昭身边坐下,规规整整,端正如松。

无言大师拍了拍手上的糕屑,伸手从重重整齐的衣领里边,勾出一条金红交织的绳串挂着的一块圆形的血玉玉佩。

他从脖子上将玉佩取下来,手指轻轻摩挲莹润的玉面,郑重其事的放到李云昭面前。

“还记得这枚玉佩吗?上次你来,我忘了给你。”

这本是李云昭的陪葬之物,无言当时存着复活她的心思,他知晓其中的隐秘,便偷偷将这枚玉佩留了下来。

李云昭低头看着面前的血玉,只见通透的玉石中,有几条更深颜色的血红,像是玉中生出了血管一样蔓延开。

这是她父皇留给她的宝贝,从她幼年时就一直佩戴在身上,从未离身。

这枚玉佩据说是古时一个游僧的法宝,原本是一整块通透干净的血玉,没有一点瑕疵,后来随着他走过乔国的每一寸土地,便寸寸生出脉络。待游僧三百岁圆寂之后,其一生功德汇入血玉之中,成了一点红点。这块血玉也成了真正有佛性的宝物。

李云昭拿起血玉,握在手掌中,感受到久远的温润触感,上边有很多她留下的痕迹,是她从前常常把玩摩挲产生的。

“多谢舅舅帮我拿回来,这对我很重要。”

这也是她父皇曾经费尽心机,留给她的一条退路,倘使她在和李皎的斗争中落败,没有登上皇位,也能保她性命与衣食无忧的一条退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