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昭被他拽得踉跄,往后跌了一下,又被他大手一捞,扶进怀中。这一连串动作不可谓不强硬霸道。

若放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是汤予荷堂堂一个九尺大汉欺负一个弱女子。

李云昭略微挣扎一下,想将手腕从他掌中抽出,发现撼动不了他,当即不悦道:“你方才刚说过什么?这么快就不作数了?”

汤予荷攥紧她的手,不依不饶,“我不管,你得说!”

他这样执拗固执,只是想要得到她的承认,哪怕向先去之人讨要一个虚无的名分,慰藉心中那点飘荡无处的慌乱,得以归属。

没等李云昭开口,殿外的红柱之后传来了一声轻咳,无言大师迈步从后头走出来,手中自虎口处挂着一串长长的圆润佛珠,明明是木珠,却在日光下同眼眸一样闪着锋芒,正幽幽看着汤予荷。

汤予荷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心下一紧,当下便感受到了他不快,缓缓放开李云昭,敛眉拱手道:“予荷,见过无言大师。”

无言大师走上前,与俩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和李云昭的眼神对视,面上的表情隐隐克制着,并没有变得热切,像是看陌生人一样,转头对汤予荷平淡道:“倒是很久没见汤侯来了,不去偏殿拜一拜故岑太傅和汤大帅的牌位吗?”

他的目光不经意瞥向偏殿耳房闭合的那扇门,其中似有一道目光,正透过门缝望着三人。

汤予荷长睫微动,含笑道:“多谢大师提醒,不过家母在家中设堂日日祭拜,今日我们来,却是有另一件要事。”

李云昭眸光微动,伸手拉住了汤予荷的手,垂下眼,朝无言大师犹豫道,“我们夫妇想来求一签,以看……子孙缘。”

无言大师面色从容,伸手道:“那么,汤侯,夫人,请随我来。”

他转身带着二人往普门殿走去,普门殿中供奉送子观音,颇为灵验,此时寒冬腊月,殿中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在焚香叩拜,俩人身旁有一中年僧人接待随行。

无言走进殿中,对那中年僧人微笑示意:“妙行师叔。”

“主持怎么有空来普门殿了?”妙行看了看无言,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汤予荷和李云昭的身上,双手合十,语气带着点讥诮,意味深长道,“哦——原来是汤侯,失敬失敬。”

在大安国寺,佛门并非清净之地,更没有众生平等的说法,这里处处与权势挂钩,正如无言大师资历不足,却能在老主持圆寂之后,压过一众师叔师伯,成为大安国寺的新任主持。

朝堂局势有一点风吹草动的变化,风声都会吹遍京都,包括远在郊外的大安国寺。

大安国寺能享受皇权供奉,亦为利益驱使。

“见过妙行大师。”汤予荷微微颔首,举止矜贵,语调高高在上,比面对无言大师时少了几分敬意。

此时叩拜完的年轻夫妻俩起身,也朝汤予荷走来。

这夫妻二人外貌十分登对,男子丰神俊朗,女子温婉芊芊。

男子拢了衣袖,拱手笑道:“我还说谁这么大的面子,能使无言大师亲自出马,原来是汤侯。”

李云昭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打量二人,只见男子有些眼熟,但时光久远,或者从前与其只见过一两面,一时想不出是何人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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