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用琴吗?用吧。」他马上别过眼让开身,却不立即走。要先翻寻些最初阶的琴谱让她练,她道了声谢不像以前害羞怕事,竟真在琴座上坐下,仍是弹那首童谣。他回望一眼,她也畏缩的望一眼。
「学过和弦吗?」他放下一张最基本的和弦谱,两人都看对方的眼神在判读。
他看出这个贝儿被他的琴技引起学琴的渴望,且不计较他的非人样,毕竟他也已经遮成这样。
她看出他愿意教,继续用眼说事,小心离开琴座让位,卫斯理先生站过来示范加了和弦是怎么弹。
她低望琴键不自觉开心的又启唇露出贝齿,也把手伸往琴键模仿著。
「我练了很多年了,你刚开始学,会些简单的就很不错了。」他先说清楚免得她眼高手低,反而坏了学琴的兴致。
她连点头多次轻回「我知道。」
「我到书房去了,你自己练。」野兽毕竟顾忌自已的样态,纵看出她极想学,仍自已拉出距离。
她失望的再一点头,垂下肩、微蹙起眉,看那张和弦谱却没动指。
他在窗边立了好一会又走回琴边,慢慢指著谱弹著键,她将小脑瓜凑近来看。
他弹这和弦根本无需用脑,只低望她的黑发和一点眉梢,毫无芥蒂的挪向自己。
示范一会他还是出去了。
贝儿应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在琴房不停的练,并继续不停脱拍弹错。
终于卫斯理先生又走进来拿东西了。
他立在桌边背对琴自顾道:「怪我没教清楚,你没学过和弦,照理先该这样练。」
他走回琴边又教她先怎么练习,她深一点头乖乖练起。
虽然是成年了才有机会学,因此显得笨拙,但仍想把握机会练练,昨天卫斯理的琴技真让她开了眼界,心中极好乐。
卫斯理在她身侧多站了会望她练习,她终于把单手和弦弹得稍顺后,回抬眼望他有个甜笑。
他呼吸急起来。
「你练吧。练好了想多学再来叫我。」他大步出去。
何森端了瓶水上楼来,跟著他身后进书房并关上门.,
「要说什么?」他直白的问。
「他们想跟你商量那女士如果来,大家该怎么道歉。」何森也跟著厨娘一起改称那老妖婆为女士。
他撇唇哼嗤出笑声,他们爱怎么唤巫婆他没意见。
那天早就全程听见所有老仆商量决定,见到她要一起下跪磕头讨饶,全员同意,只在意是否犹为不足,这还需再商量什么?
「你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他淡回,没有半点热情,而琴房里的人又开始弹得不顺了。
「他们想知道你——」何森留个话尾,他别过脸。
那天忘了为什么,老巫婆在对他大放厥辞的恐吓时,好几个仆人恰同在院中,一起主动出声驱赶她。
说得话也过份了,还洒一把面粉,事后一致都指错全在他。
他怎么不懂,老仆们现在是绕著弯要他也得求饶。
何森了解主人的个性,等著他回答时,对他露出混合悲伤、冤屈、怨恨与男人对男人间求恳的眼神,他不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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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沉默的空白间,琴房那端愈弹愈差,泄气的垂下肩,离了琴座于门边偷探出眼,张望著卫斯理先生在何处。
「我想想。」他不情愿的先让半步。
何森有点感激又不满意的看他一眼放下拖盘出去了。
到了廊间看到那个可爱的贝儿小姐穿了个新模样,一反平日阴鬰向她点个头,
「卫斯理先生在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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