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大开杀戒了?”黄维锋笑着说了一句。

“除了杀生,我可以干点别的呀。”

“动刀子的事就交给我好了,保证一刀一个准。”

黄维文边说边走过来,刚想坐下,黄维锋瞪了他一眼。

黄维文赶紧端了酒杯,给二叔、二婶敬了酒,这才敢坐下。

“老头子,我觉得迹耘的想法不错,我们家可是有些年没自己杀年猪了,那样的场面都让人有些生淡了,是该动手热闹一下。今年,就着几个小子都在,一起动手快快乐乐地闹腾一下,再做上几挂腊肉腊肠。”

“到时候,还可以捎一些给闺女尝尝,也让她知道我们挂记着她。”

“往年,街坊四邻但凡杀了年猪的,都会给我们家送一点,我们家没杀年猪,都不好给人回礼。今年我们就多杀几头,不但自家可以热闹一下,也能给街坊四邻回送一点,礼尚往来总是要讲的。”

“还有,那些鸡、鸭,快养不下了,来帮忙的,走的时候也可带走一些。”

黄维文赶紧附和着二婶,表明自己的意见。

“我也赞成!我妈说得对!我们家再不杀年猪回赠一下,我都不好意思去人家里吃饭了。每年去人家里吃杀猪饭,饭吃好了不算,人家还硬塞一些腊肉腊肠让我往家里带,我都臊得慌,我们家再不杀年猪,我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你们都觉得行,我更是没意见了,在自家里热闹一下我也喜欢。这样,今天的酒,我们就喝到这里,早结束早休息,明天可有得忙的了。”

二叔这么一说,大家也都不再说什么,都开始专注吃饭。

等二叔、二婶先离席后,黄维锋和妙迹耘也相继离开。

黄维锋去了父亲的书房,妙迹耘则回了房间。

年三十的早上,天刚发亮,黄家大院里的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上午快七点的时候,后院里该准备的,基本上已经就绪。

黄维文也算说到做到,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第一头猪杀翻在案板上。放完了猪血,其他人浇水的、刮毛的,七手八脚的也都动了起来。

“元武,别人家的杀猪饭,你可是没有白吃呀!”妙迹耘赞了一句。

“这功劳啊,还得算是我爹的,这大部分的杀猪饭,都是替我爹去的。我去冲锋陷阵,他老人家倒好,躲了应酬还得了个清闲。”

“这孩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二叔在一旁乐呵呵。

上午接近十一点的时候,三头猪已经全部杀翻,并很快肢解出来。

清洗好的肉很快被送到案板上,黄维锋和妙迹耘带着几个人,将这些肉依不同部位或是用途进行分割,需要剁碎的,“噔”“噔”地就剁了起来。

剁碎的肉被人拿到一旁的大盆里,混同已经准备好的配料进行搅拌。据说,这是制作腊肠的关键,配制的拌料是各家的“秘方”,各种香料的搭配和比例是各家的法宝,拌料不同各家制作的香肠也不同,各家都有自家妈妈的味道。

而妈妈的味道是刻在骨髓里的,是抹不去的味蕾记忆,就算你尝遍天下各色,依旧忘不了这味道,妈妈的味道会伴随人的一生。

二婶自然也有自己的独门配方,自己的娘家本就是开饭馆的,从小耳濡目染,对各种配料也熟悉一二,配方的制作自也是巧手拈来。

地域不同风格也不同,二婶将自己家乡的口味与本地口味进行了融合,搞出了自家独特的“黄氏秘方”,在这镇上算是小有名气。

因其味道独特,乡邻的姐妹们争相来套问,二婶也大方相告,可中华饮食文化神秘奥妙,就算你知道配方,做出同味也绝非易事。

搅拌也讲究,拌不均匀的话,填装出来的腊肠要么味重,要么无味,相当于这盆子里的料就废了。据说,必须用手细细揉捏,才能真正入味。你要是拿根木棍胡乱搅拌一通,以为这样就能大功告成,你糊弄它,味道就糊弄你。

理肠倒是没太多讲究,唯有的要求就是必须要弄干净。肠子里曾经装的什么大家都知道,随随便便洗一下的话,做成的腊肠闻着都作呕更别提享用。

大多数人家还会去附近或山里,摘一些可去除腥味的植物叶子,常见的有香菜、橘子叶、花椒叶等,揉碎后用其汁液对肠子进行去除腥臭,再冲洗干净,讲究的人家会反复多做几次。

腌肉看上去是最简单的活,只要将料均匀涂抹上去,头活基本就算完事。但后续对腌肉的打理,直接关系到腌肉质量的高下,各家的处理不尽相同。关键的东西还是料,各家也都有各自的法宝,涂抹的方式也有各家一些小奥妙。

二叔和廖管家以及元武等人,负责对猪头猪脚及猪尾的打理,看似简单不能再简单的活,实际并不简单。目的是去毛,但又要保证皮不能被烧焦,这就考验人的细致和耐心,要不停地进行翻转刮剃。

讲究一点的,对使用的柴火或碳也有要求,各地因植被分布不同,用的自然各不相同,最终的目的都一样,要保证皮质和肉味的嫩黄。

几块脆黄娇嫩的猪头肉,一钵浓香四溢的猪蹄汤,是多少小孩对杀猪饭的期盼,是永远抹不去的童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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