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视线,已经是一分钟后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个眼尖的,瞥到青年腕骨的玉镯,冒出一声卧槽。

“镯子化人形了!”

杨东春上下打量着青年,咂吧两下嘴,心中不可避免生出几分邪念。

他挂出一副和善的笑脸,上前握住青年的手。

只是还没说话,他就被嫌弃甩开了。

见对方迫不及待消毒的动作,他的眸色逐渐加深。

这脾气……真带劲。

“这是哪?”

迟清和拨弄着腕骨的玉镯,温热的实感让他的眼神有一瞬的紧张和迷茫。

杨东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需要记得什么?”

迟清和身上的酒劲没散,思绪比平常慢了很多。

杨东春也敏锐地闻到空气中诡异的酒香,顿了片刻,试探的心思不变。

按照最初的计划,装作解救人质的好心路人,颠倒事实。

“这仓库,是我刚买下来的,今天就想着过来看看,位置这么偏就算了,里头还藏了绑匪!”

“好在我兄弟带的多,把人打跑了,不过……”

杨东春面露愧疚。

“还是太迟了,两母女已经……唉……可怜呐……”

顺着他的视线,迟清和看到气绝身亡的母女。

杨东春全程都在关注他的表情,一点意外吃惊的神色都没有。

是个狠人。

普通人要见到尸体,早就吓腿软了。

这人还能这么淡定,不简单。

难不成真是镯子变的?

杨东春掐了掐手指,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带到宫华岁身上。

“还有个孩子,被药迷晕了,现在也没醒。”

说着,他招呼着其中一个小弟,“三仔,不是叫你去拿水了吗,水呢?”

被叫作三仔的小弟也上道,提起脚边的水桶,配合演,“哥,这天气这么冷,我不敢泼啊,万一给他冻着怎么办?”

“那就给他洗个脸,看看能不能叫醒,实在不行,咱给他送医院去。”

这话分明是对小弟说,余光却盯着迟清和不放。

只要他一有不对劲,对宫华岁露出异样的神色,后腰别着的硬物就能立刻抵上青年的太阳穴。

那镯子太邪,什么底细都不知道,他不可轻易动手,只能这么迂回。

但这不代表着,他怕这鬼玩意。

就算一枪崩不了,炸也能炸掉!

念此,他装作手头紧,拘谨开口。

“那个……我所有家当,被卖仓库的杂种骗走了,身上的钱就够两天饭钱……他的医药费,能不能你出?”

迟清和的目光,僵硬地从宫华岁血淋淋的脸和几近赤裸的上半身移开,胃部被酒精灼烧的痛感此刻加重了数倍,痛的他脸都白了。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捂着嘴,转头快速朝角落跑去。

听到那人快要把胃呕出来的声音,三仔悄悄上来,“阳哥,这一看就是酒鬼,我们怕他做什么?”

“哪个酒鬼能变成镯子?”杨东春瞪他一眼。

三仔:“那继续这么耗也不是办法。”

杨东春脸上一片冷漠。

“到时候把这两个人隔开,你们带着宫华岁一辆车先走,尽快把人交出去换钱,我带着那镯子开慢点,找机会把他弄死。”

“行,那阳哥你小心点。”三仔应下,默默退回原位置。

迟清和背对着杨东春,眼尾被醉意熏得成水粉,却不见一丝媚态,尽是森冷的怒意和危险。

他们都在演戏,都在试探,只要任何一方露出破绽,就会迅速改变局势。

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把岁岁从这群人手里救出来。

因为软肋就在那,一旦他们把枪架到岁岁头上……他不敢赌……

迟清和攥紧拳头,收拢好全部情绪,才重新朝杨东春等人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解下腕骨上的手表,扔给杨东春。

“医药费,走吧。”

说着,就要越过他,将地上的岁岁抱起来。

杨东春却拽住了他的胳膊,紧接着,一段犹如恶魔低语的狞笑声钻进耳膜。

“都给钱了,怎么好意思让你来,三仔,把人抬车上去,咱们走。”

“得嘞!”

三仔也毫不含糊,扛起宫华岁就往仓库后门走去。

铁锈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总是很刺耳,可落在迟清和的耳朵里,显得格外漫长。

他垂下眼帘,极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上去。

可杨东春还是抓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当机立断抽出枪,对准他的额头。

“砰——”

枪没有加装消音器,很快就引起了头顶一架无人机的关注。

透过实时分享的屏幕,宫时暮等人很快就锁定了这块地,还在仓库门口找到了胡教授临时租借来的二手车。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这!”

历经六个多小时,他们可算得到有用的线索,赶紧汇报给宫时暮。

“把位置发过来,走。”

宫时暮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钻进车里就要往目的地开去。

车门啪的关上,嗤笑声从副驾驶传来。

宫柏齐闭着眼,淡淡道,“找到了。”

宫时暮薄唇紧抿,嗯了一声。

他没想到这一切都不是宫柏齐做的,也没想到他在听到岁岁被绑架,会亲自到这。

赶尽杀绝,虐待岁岁,誓要将所有忤逆他的赶出宫家的人,是他。

过来帮忙,提供升级装备和大批专业军队人手的,也是他。

宫柏齐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找到了又怎么样,按你这速度,到那,人早跑了。”

宫柏齐睁开眼,望着车前绵延不绝的盘山公路,泼冷水。

说着,看也不看宫时暮难看的脸色,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置顶号码。

聊天的时间很短,两分钟就结束了,谈正事大概只用了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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