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嗤笑一声,看缇萦一双黑白分明,纯真无邪的大眼睛,道:“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倒是你能做出来的。”
缇萦红着脸,低声道:“那时候不是小么!”
重点是,当时很多人在场,别人都信了哭哭啼啼装柔弱的缇月,而她张牙舞爪的解释根本没人信,加上后来又自己泼了墨,旁人更觉得她心思狠毒,做错了事还不承认,还要扮可怜。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陷入自证的误区。
周正紧了紧胳膊,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笑着道:“你定然气急了!”又温柔道:“后来呢?可挨罚了?”
缇萦老实的点点头:“后来三姐姐出面做了证,爹爹却说,我们两个都有错,叫我和四姐姐把那日的功课写了五百遍。”
事实是,淳于意当时最疼爱缇月,缇萦说什么他都不信,因为缇月在他的心目就不会做那种陷害姊妹的事。要不是缇慧作证时,老太太在旁边说了句一个巴掌拍不响,淳于意定然不会处罚缇月的。
想到这里,她心头微微一痛。
从那个时候起,缇萦就在心里下定决心,要适当的会演戏,便是她最厌恶这般行径,可也不得不承认,演的好有时候是真有用的。
后来好多次,她也学着缇月的样子,装无辜扮可怜,关键时候加上最要的道具——眼泪,真的就省了不少事。
缇萦的笑容中带着些苦涩,她圈住周正的脖子,轻声道:“所以,哪怕是为了给府里那些人看,也要日日去娘那里!叫他们知道,什么叫今非昔比!”
周正依旧沉着脸,点了点头。缇萦微笑道:“你不用担心,娘那里又不是夫人那里,不会有那么多规矩,权当我每日去给娘请平安脉,保证娘长命百岁!”
周正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更加心动,低声道:“娘前半生吃的苦,后半生可叫你给弥补了,想来她晚上该高兴的睡不着了,定然会在心中默念,这是修了几辈子福分,有这般孝顺的儿媳妇。”
“那是自然!我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媳妇!”缇萦调笑着,万分自信的样子,“娘待我好,我孝顺娘,母慈子孝,叫他们都红眼去吧!”
周正心头一片暖意洋洋,抚着缇萦的脸颊,柔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娘子,你放心,我日后也会待岳父如亲爹一般,好好孝顺他,叫他晚年不忧。”他知道妻子与岳父的关系是在来长安的路上才改变的。
缇萦重重的点了点头,哀叹一声:“从我记事起,祖母就一直记挂我爹后继无人。我娘就是宜男之相才进了淳于家,我本有个亲弟弟的,可却落入了荷花池。后来,夫人有了身孕却难产而亡,爹爹又出了那样的事,祖母说是那孩子为爹爹挡了灾。如今,爹爹像是相通了,并不纠缠生子之事,一心都在医苑,他说,他如今广收学徒把他的医术传承下去,比生个儿子更有用。”
来长安后,淳于意整个心思都在研究医术和药材上,只要是真心想学医的,他都会收,他不想自己这一生的心血到他这里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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