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纪檀提及连景程。

已经等了二十多年,再多等一会儿有什么难的。

茶凉了,纪檀吩咐佣人给连厘换了一杯,方才继续说:“游历再漫长,总会有结束的一天。父亲和大姐在台北待过八年,若是选一个终点来纪念我的逃离日,那台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此,纪檀短暂地停顿了片刻。

沉默的时刻,明明没有人开口说话,连厘却感到耳道胀疼,好似有人拿着喇叭怼她耳朵尖叫。

她手指僵硬地蜷了蜷,深呼吸问:“在台北发生了什么。”

纪檀垂下眼帘,眼神似乎暗淡了下来,又似乎明亮了起来。

“后来,我到了民生淳朴的海岸村,在那里遇见了......此生挚爱。”

连厘怔怔地看着她,心口陡然肿胀酸涩,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被‘此生挚爱’带来的冲突,可还是止不住某种像缺氧的窒疼感包裹住整颗心脏。

是连景程吧,是吧他......

“我原本计划在台北停留十天便回京城,回钟家,向外公外婆请罪。”纪檀努力克制的紧张失措在看见连厘颤抖的指尖后,一点点失控、一点点瓦解,声音变得哽咽和低沉,“只是当命运降落那一刹那,没有人能躲得住。那个年轻,长相英俊,偶尔有些毛手毛脚、纯粹得有些傻的男子,我第一次见他时刚甩开钟家找过来的尾巴,头发凌乱,他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说‘我需要一个住的地方,要安静要隐秘’,他以为我碰到麻烦,四处躲债,认识还没有两个小时就主动借我钱。”

连厘心一抽痛。

连景程就是那样子的人,模样看似聪明心机,实际没一点坏心眼,纯朴得不谙世事。

无害得有些傻。

“那是我人生中少之又少的幸福时光。”纪檀看向花瓶上盛开的海棠花,花瓣如细腻的丝绸,粉嫩且透亮,眸底一片沉寂,“与世隔绝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的。京城那边的人突然告知我外婆日薄西山,身体愈发不好,叫我赶紧回去。起初,我觉得那是他们为了骗我回去故意编造的谎言,就没有行动。后来得知是真的,便立马赶了回去。却不曾想,一起就再也回不来……也许当时我没有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能把一切处理妥当,隐瞒自己的身份和离开的真相,再回台北就能看到有人在等我。”

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就能处理好,一方面是担心钟家人会伤害连景程。

纪檀仿佛回到当年的光景,眸底情绪复杂,难以言述:“当年我回京参加外婆的葬礼,发现映仪代替了我和段家联姻……原来我的任意妄为改变了不少人的人生……葬礼结束,我同外公和家里族辈告知自己的经历及打算,原以为会得到支持,没想到最终却被扣押上出国的飞机。”

连厘闻言,怔忪。

强制执行遣送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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