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回到了院子里,还好,老宋早就等在巷口等我们,安然无恙接到我们三个之后,又让埋伏在周围的夜缕罗示了警让他们加强戒备。

一回到住处,灯火通明,箫元亨全副武装坐在门边上,见我与越冲之安好,面上凝霜总算是消解了些,视线又看到身后被我银缎捆着的李启之,更是明白几分,知道今晚上南晋宫城内一定热闹,元墨见院中哄闹,推开房门见我们要么穿着夜行衣,自家哥哥更是戒备非常,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都不睡觉?”

“元墨你回房里,我与你哥哥和十娘姐姐有话要说。”越冲之指了指房间,元墨见她语气严肃知道一定是大事,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又见眼前情况自己实在是无法料理,悻悻关上房门睡觉去了。

“你们俩个,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位,一同进来。”她朝着老宋与老白点点头,他们两个就退下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我们几个随着越冲之一齐进了屋子,她重重放下剑,坐在上位开口说道:

“把门关上。”

箫元亨随手就关上门,李启之恹恹的,一路上也不说话,不知道箫元亨知道林其之的身份吗?

“今晚的事,十娘,你不该如此鲁莽。”甚少见到她用上位者的面目语气说话,“原以为在元州你能长点记性,怎么还是如此行事?”

我见她生气,不敢插话,想着今晚这次行动确实没跟他们打声招呼,站在旁边的箫元亨一脸茫然“姑姑,十娘怎么了?”

“她带着李君泊走了一趟宫城,心中谋略没多少,胆子是从来不怕死的。”

“什么?!”箫元亨见到越冲之如此说,转头看向我示意了眼色,我只好眨了眨眼睛,确实自己已然养成了仗着自己本事就敢为所欲为的行事作为,差点忘记自己身上也堆了责任,要是没能逃出这个连环计,怕是梁燕要折损不少人随我一同赔进来,得不偿失。

“从现在开始,大家听从统一指令,十娘,你知错了没?”

我不敢看她也不敢看箫元亨,“师父,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将军也不想做什么郡主,我只想回到江湖上......你看,我也不适合做这件事,何必要为难我呢?”

“十娘,”越冲之站起身来拍着我,“秦家的血仇你还没报,我答应过你,等到一切完成之后,和你一起回到山上做一对逍遥师徒,可是眼下你要明白一件事,你已不再是躲在院子里的小鸟了。”她明白我的想不通和逃避,我何尝不明白她对我不是寄予了苦心,一路走来的师徒情分,还有眼前的这群人,已是融于我的骨血之中,不可能轻轻一句放下就算了。

沉默片刻,“师父,我明白了。”便坐在椅子上,地上躺着的李启之靠在桌子腿上,面如死灰之中眼神带了一丝羡慕,“唉,原本我也不想训人,眼看你要变成他们手上的棋子,我越冲之的徒弟,怎能平白无故成了南晋直娘贼手里的利刃?”

说罢她微微俯身,出手极快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本不想揭开你的面具,可是你们着实欺人太甚,逮着我的好徒儿死命薅,你们当她是什么?”

李启之冷笑看向我们,“身在皇家,迫不得已,这个道理你们也懂不是吗?”

“身在皇家迫不得已?你们南晋皇室李家还真是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长生之术荒谬至极,你们让这种荒诞蔓延在民间,掩盖的不过是天演宫变的真相,可天下人不是傻子,当真觉得你们的胡作非为,他们不会奋起反抗?”箫元亨见他如此冷漠变得十分气愤,“天下人在你们眼中究竟是什么?!”

“当然是棋子啊!”李启之勉力站起,“一群愚民不过是手中把戏,这世道从未放过任何人,那我何必要放过他们?”

“棋子!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手中的筹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见箫元亨满脸通红,十分不认可李启之的看法,也是,在南晋皇室眼里谁不是草芥,他们自然觉得自己承接天命,理应要成为坐在至尊高位上的那人。

“古来有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想必三殿下也听说过吧?”李启之疯狂指着箫元亨,“你们以为梁燕能维持多久?不过是虚幻一场,眼下是南晋陨灭,将来会是梁燕消失,史书上的记载大都如此,长生有什么不好,让他们脱离痛苦,拜托神明完成自己心愿,在我看来,上下祥和的很,有何区别?”

“林......李启之。”我还是不习惯喊他这个名字,“还是喊我林其之吧。”他见我开口,便稍稍松下一些,我抬起视线,“正如师父所说,秦家的事,我还没了结呢。”

“秦家?那你该杀了李宴符他们,李行胥几次三番利用你,你为何不肯下狠心?”

“他们只是棋子?”这下我坐不住了,“他们就算待我不好,那也是我生活的地方,与我在一起的家人,你们凭什么说杀就杀!小殿下你别忘了,我也被你利用啊?你今晚的设计不就是我与他之间,死一个吗?!”

话音刚落,我直接锁住了他的要害之处,“我不够狠心,只是因为把你们当做了朋友,即便立场不同,可是如今,我不这么想了。”双掌挑中他的大穴狠狠发出一招杀手,只听得“咔哒”一声,他的琵琶骨算是彻底断了,“二殿下,多谢你今晚的教诲,不如把你这步废棋挂在宫城之上,我想李宴符要是知道,一定十分欢喜。”

又是朝着他的大穴打了下去,大关节之处被我用真气全部打成折损,废了他的修为武功,越冲之箫元亨见我下手狠绝,也不敢再说一句,两人都知晓秦家是我心中底线,一旦有人触及,哪怕是当场要了人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行了,”箫元亨拦了一下我的攻势,李启之躺在地上大汗淋漓,脸色比起之前更加苍白,“十娘,原来你也会有如此狠心的时候.......”

“拜你们所赐,是我太天真,觉得这个世道会给我留一丝温存余地,是你们,把这一切都给毁了!”心中燃起的怒火难以控制,越冲之见箫元亨拉开了我挡在身前,一把拽起李启之就往外面带着,“元亨,你看住她!”

我怅然若失懒懒坐在地面上,元亨也跟着坐到我旁边,“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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