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奶奶：啊……你怎么突然提到他了，难道你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他啦？

梦雪：额，是这样的，今年我们学院硕士新生里面，有一位退伍军人，他呢，有一位战友，08年那时候，一起在都江堰参加过救援……那时候，这位新生是先到青川再到都江堰的，当时他见到他那位战友的时候，就发现战友的手臂上有一块烫伤的痕迹，要说这……这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啊，应该十有八九就是被我烫到的那个人了吧。

奶奶：但是官兵在参加救援的时候，也很容易受伤啊，不一定就是被你烫到的啊。

梦雪：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嘛，万一真的是呢？

奶奶：那如果他真的是呢？你打算怎么办？

梦雪：我想去了解一下他未来的打算，他打算接下来继续在部队里发展，还是要转业，如果转业的话，他计划做什么。

奶奶：那他年龄应该也不小了吧，搞不好已经有对象了呢？甚至都有可能已经结婚了。

梦雪：这个我会先问清楚的，如果真的已经心有所属了，那就算了咯，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和他说一声对不起，毕竟把他这么烫了，还是在那样的“非常时刻”，可能害得他那么热的天都没法洗澡，更别提烫伤造成的痛苦了。

奶奶：但问题是，他年龄本身应该不小了，如果三十多岁，甚至更大的情况下，他还是单身的话，你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啊？毕竟对官兵来说，就算是晚婚，一般也不会拖到那么晚啊。

梦雪：……嗯，关于他的情况，我会去彻底了解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和他交往的……

看到梦雪这么坚定，奶奶也不再说什么了，毕竟奶奶对这段关系和那个人，也并不了解，而且，梦雪也已经读大学了，应该不会存心介入别人的家庭吧。

接下来具体该做些什么呢？梦雪一时也捋不清头绪。不管怎么说，都要先去接触以下那位研一的新生吧，问问他一些细节，他现在还在部队吗？之后是打算留在部队里呢，还是要转业？转业的话打算做什么呢？他既然是广元青川人，那转业大概也会在成都咯，还是说他会去BJ上海再闯荡一下？他年龄多大了，现在还是一个人过吗？奶奶的提醒或许是对的，官兵一般都不会太晚结婚吧，但当时08年的时候，他看上去也蛮年轻啊，就是皮肤有点黑，但这是在XZ待的久了被晒出来的，又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到了现在，也就四年不到的时候，他的情感也不见得不会进展得那么快吧……

为了一大堆“没有发生的事”而焦虑，平时自己在课上被老师告知以后在咨询当中要在来访者容易精神内耗的时候和他们强调这一点，让他们理解这样想的坏处，但在面对自己的“人生大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也没办法免俗。

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尽快搞清楚“他”的身份，所以梦雪把这些问题都记在了手机的备忘录里，好在接下来和那位新生见面的时候，可以问个清楚。

院长在告诉了梦雪这个事后，其实内心也是有点不安的。至于不安的原因嘛，那和文臣是一样的，就是因为文卿。

院长找到了文臣，和他商量和梦雪见面的事。

两位在办公室里，坐下后，一脸心事的样子，又面面相觑了一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还是院长先开口了。

院长：我已经和梦雪说过这件事了。

文臣：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我的那位战友了吧。

院长：不过在那之前，她肯定会来找你问一下他的情况。

文臣：额，那我就大概说一下咯。

院长：文成啊，我是怎么想的，如果她问什么呢，你就如实告诉她就行了。至于他们俩最终会处成什么样子呢，那也是他们俩的事，毕竟他们也这么大了，是喜结良缘还是有缘无分，相信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文臣：恩恩，是的。

院长：那文卿那边，你有在朋友圈发合影吗？

文臣：我发过，不过他因为还在服役，所以不会经常看手机，偶尔看一下的话，也不会像查资料一样去翻好友的朋友圈……

院长：哦，那他应该就是还没有注意到咯，让他去吧，反正再过两个月他就回成都了嘛，到时候可以再试探一下……

此时的院长，丝毫没有了一名“领导”和“学者”的风范，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仿佛是和谁在密谋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

文臣：额……如果我战友他认出文卿的话，该怎么办呢？

院长：你指的是在照片里认出来吗？照片里看到的话，他应该也会先问你一下吧，没见到真人的话，他又怎么确认文卿到底是“谁”呢……而且文卿在合影里，一方面每个人的脸都是很小的，不是很熟悉的人一般是看不出来谁是谁的，再说文卿在合影的时候一般都是笑得很灿烂的……第一眼应该不太能认得出吧……

这些院长说话，别提“精气神”了，甚至气息都有点断断续续的，音量也小了很多。

文臣：其实我想的是，今年反正我那位战友待个一周就走了……还要不要给他们创造机会呢？

院长：也是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文臣：那要给……梦雪和他创造机会吗？

院长：过几天，梦雪就会来找你，到时候肯定会问起你关于他的行程，那你也没办法回避这些啊。

文臣：她来问我的话，我就实话实说嘛，但看梦雪的“心意”，她怕是无论如何都要和他见上一面的吧。

院长：嗯……我们两在这里盘算了半天，到底在盘算什么呢？是一个完美的方案吗？还是说，一个无愧于他们三个的……一个方案呢？

文臣：额……现在的问题都是信息不对称导致的。

院长：所以现在让你去处理这个“摊子”……的确相当于是你拥有了一种“权力”，一种支配他们几个幸福的权利。

文臣：所以才得瞻前顾后不是吗。

院长：过两天，梦雪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等到年底他回来探亲的时候，就让他们俩见一面吧，至于文卿那边，我觉得也要看看她的意思，也许她在了解了你战友的故事之后，就觉得自己身为“替身”，投入到这段感情中可能并不值得，兴许就不会再让她自己陷进去了呢？

文臣：还有一个问题也比较棘手我觉得。

院长：什么问题啊？

文臣：要不要让文卿和梦雪两个人知道对方的存在呢？

院长：噢哟……看来我们终于触及到问题的根本了……

两人在办公室里，相互对视了一会会。

文臣：那让她们……

院长：要不……我们还是先去试探一下文卿的意思……再说吧。

师生两人结束了这段忐忑的对话，文臣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去吃晚饭，在去食堂的路上，他碰巧撞见了文卿，然后自己也没站稳，跌了个踉跄，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