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梦雪那边,院长本来就是想要和她聊聊关于“幸福”话题。自从入学以来,因为梦雪自身经历的原因,院长一直都对她照顾有加,三年以来,也偶尔会暗示一下她在情感方面有没有进展、有没有喜欢的人、以后有什么打算等等。没想到,这次和部队的交流活动,梦雪就直接得吐露了自己的心结。于是院长就找了个机会,和梦雪聊了一下。
院长:听说这次你去交流的时候,你和一名……好像是首长吧,说了一段曾经的往事是吗?
梦雪:诶呦,您别嘲笑我了,什么“往事”啊……我和他,才不过是一面之缘,甚至……他的脸都没怎么看清。
院长:当时是怎么一回事呢?
梦雪:恩……我那时呢……是真的没法一下子接受父母和外公外婆一下子全部都去世的事实,然后正好看到他从我在的那间告别室的门口经过……我也说不清当时我那么做的“逻辑”是什么,可能只是因为觉得他们是官兵,是救援的主要力量,所以就……怎么说呢,在“心理”上找一个“替罪羊”吧,最后就冲上去揪住了他的衣服,想要“质问”他为什么没能保住我长辈的生命……但其实我也知道我父母他们不是他找到的……
院长:我有注意到你刚才在提到那个官兵的时候,用的都是“他”……
梦雪:哦,是的……我只是很想见见他,向他说一声对不起,问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了解一下他以后又什么打算……
院长:可能不仅仅“只是”问这些吧。
梦雪:现在先不谈我们能有什么样的结果,我能不能找到他都是问题。
院长:刚才你说你是揪住了他的衣服……那至少你是面对面看过他咯,毕竟你那样做相当于是在“算账”了……
梦雪:是看过他的长相,这长相我确实也有很深的印象,但叫我怎么去形容呢……他的脸有点长,下巴和下颚线很清晰,这可能是他体脂比较低的关系……眼睛很有神,他的瞳仁也很大,好像要把整个眼睛都要占满的样子……“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说的就是他的容貌。
院长:与其说是印象,不如说是“烙印”更合适。
梦雪:其实我心里有数的,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就找不到嘛……
院长:但我们总归别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兴许可以促成一段感情呢……今年的硕士新生里面,就有一位退役的武警,他以前是在XZ日喀则执勤的,之前在聊新生经历的时候,他就提到过,他有个战友,在08年的时候,比他先到都江堰,后来这个学生到了都江堰后,和他的战友汇合,那时候战友的左手手臂上就有一块烫伤的地方,我们那个学生呢,以前是武警卫生员,所以那时候都是他给战友换药的……
梦雪:真的吗……那位研一的新生,我可以去找他……问一些关于那位战友……的问题吗?
梦雪颤颤巍巍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院长:要不要先帮你去问一些细节呢……
梦雪:可是您问了这些也没什么用啊,我除了他的外表,其他什么都不曾了解过,如果我有了解过的话,我可以和他对一下,如果八九不离十,那基本上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了。
院长:那位新生的战友,是广元人,可能是因为那里靠近陕西的缘故,他整个人也蛮高大的,据说长相也是偏“大西北”的那种。
梦雪:他是长得蛮锋利的。
院长:也不知道今年他什么时候回来探亲……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甚至能见上一面。
梦雪:如果您要帮我去打听的话,就去问一下,他现在在情感方面有没有方向了,如果有的话,那我也就不去打扰他了。
院长:嗯,我帮你去问问吧。
院长身为一名校领导、经验丰富的心理咨询师、资深的专家学者,她在吐露这些的时候,也依旧是有些恍惚的,她也不知道,和梦雪说了这些,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会不会导致梦雪被卷入到情感旋涡当中,会不会造成几人之间发生摩擦。
只是,如果不说呢,让梦雪在接下来的生命里,陷入无穷无尽的等待中,在没有结果的等待中枯萎,也实在是让人心痛。
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那院长也只能再去找文臣,问一下那位战友接下来探亲的行程。
文臣告诉院长,根据之前的他和牧恒聊的情况来看,他大约要在11月底的时候回成都。
两人都不知道,到时候要不要安排他和梦雪见面呢?如果安排了见面,他又得知了文卿的存在,后续几人之间的关系又会怎么继续发展下去呢?
梦雪这边,因为院长的提醒,梦雪的心中有了一种预感,幸福似乎马上就要降临了,在那之后,梦雪甚至都比以前更加注重打扮了,上午梳着个大麻花,还特地把辫子垂在左边的肩膀前面,午饭后,又把头发散开,微卷的长发像是“头巾”一样披在肩膀后面,梳麻花辫时系在发梢的发带,此时则被梦雪系到了头顶上,乍一看好像是带了一个头箍。
但这毕竟都只是表面功夫,接下来的事,像是确认身份,见面后聊些什么,怎么试探他现在的情感状况,这次他回XZ后该怎么保持联系,等等等等,梦雪也一直在心中酝酿。尤其是,他现在要是有了稳定的伴侣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呢?是等一段时间看看,还是要去“介入”呢……
更不要说,婚恋属于人生大事,梦雪也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事和爷爷奶奶分享了。
几天后的一个周六,梦雪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后,梦雪前一天晚上订的鲜花到了,有薰衣草、睡莲和柠檬桉。薰衣草是干花,被放到了一个瓶子里,柠檬桉虽然是刚剪下来的,不过为了可以放的久一点,梦雪也是直接把一大捧柠檬桉树枝放到了一个很大的空罐子里面。
奶奶:这个树好香啊,闻起来有股柠檬的香气,还夹杂着点樟脑的味道。
梦雪:这种树就叫“柠檬桉”,也叫“尤加利桉”,叶子和树枝都特别的香,像是这样风干的话可以放好久呢,而且香味也只是变淡一点而已。
奶奶:应该不会变得难闻吧。
梦雪:这个不会,我寝室里就是这么养的,至于这个睡莲,之前失败过很多次,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养得活。
奶奶:毕竟是没“根”的植物,能“含苞待放”个几天就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还指望它开花啊。
梦雪:我看过很多人养这个睡莲,开出来的花可漂亮了,那种蓝色好像可以“发光”一样。
奶奶:这种水培的花基本上也就养个几天,然后就焉了。
梦雪:我是觉得睡莲有种特殊的寓意。
奶奶:你指的是莲花灯吗?
梦雪:有时候在一些小河边上,清明的前后,就看到过有人在放那种莲花灯,还有一些船灯,要是天色暗了下来,但又没有完全暗下来的话,那画面还蛮漂亮的呢。
奶奶:这得造成多大的污染啊,那些莲花灯五颜六色的,颜料正不正宗啊,沉水里面会不会污染水体啊,要是点着了什么植物搞不好还要闹出火灾呢?
梦雪:也对,墓园一般都是在郊区的山上面的……我这不是买了花自己种嘛,插水里面,总不会再失火了吧。
奶奶:今天怎么突然之间起了兴致来养花了。
梦雪:没什么啊,就是觉得生活当中充满了巧合和意外。
奶奶:又遇到什么巧合了。
梦雪:奶奶,您还记不记得我高二的时候,在那里,我泼到过一个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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