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甫堂哈哈大笑:“小子,你还想有下次?当然,你只要供出你的团伙现在的藏匿处,我可以免你一死。”
小山虎蔑视地朝孙甫堂喷了一脸口沫。
这下将孙甫堂惹火了。他气急败坏地下令狱警给小山虎用刑。
晚上,昏暗的灯光下。狱警们正在小餐厅用膳。吃着吃着众狱警就陆续扑倒在餐桌上。这时一名装睡的狱警起身走出餐室,在门外角落提起两瓶酒和一个木饭盒,迅速绕过两栋房子,来到羁押室门前。他笑嘻嘻地朝铁门里两位狱警说着什么,里面狱警将铁门开了锁。这时从大门外隐蔽处窜出两个蒙面黑衣人,迅速将这两名狱警击倒,从一人身上取下一串门匙,直奔里面牢房。他们找到躺在牢内的小山虎,解开脚镣,背起就离开了羁押所。穿过一条小巷,交给正在大街上接应的英子等人。他们将小山虎扶上马,一众人策马离开县城朝老鹰山方向飞驰而去。
第二天上午,有人来到孙甫堂办公处禀报,孙甫堂听后,气得猛摔茶杯,随着茶杯“啪”地破碎声,办公室里传出孙甫堂野猪般地嚎叫声。
原来,这两名黑衣人正是家鸿与郝民,而那位内线是家鸿南方军赣南培训班的学员。
经过半个月的疗养,小山虎的伤势得到初步康复。这时,弟兄们为小山虎大难不死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庆贺仪式。小山虎说了一番慷慨地感言后,大伙纷纷对这次营救老大的首功之臣英子夸奖起来。有人说这次老大如果被枪毙老鹰山必散伙无疑;也有人批评老大不应该如此鲁莽;也有人问英子是怎么结识上那两位英雄的?这二位英雄又是何方神圣?这下可轮到英子显摆了,她一跃跳上一个土墩,说:“这回可领教了本姑娘的厉害吧?要想知道究竟,先敬老娘一杯酒!”
有人给英子递上酒,英子一干而尽,说:“还记得半个月前关山隘口那次打劫吗?当时矮牯还抱怨我不该那么快放人。”
矮牯摸头说道:“难道是那二位……?
另一人说:“那不就是两位穷教书的吗?”
“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对!这次救老大的就是他们二人!说了不怕你们笑话,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想到去找他们。没想到还真踩高跷上街,遇上高人了!”
听了英子的话,众人纷纷议论开来:有人说好人有好报;有人庆幸那天英子放人放得对,要真与这二位高人交手,怕大伙都要被打趴下。这时小山虎发话了,说:“弟兄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一律不准对无辜人和穷人打劫,违者斩手,重犯者断腿并逐出山门!”
众人纷纷拍手赞成。
三天后,家滨奉命带领郝民离开围堡返回广州。
自打老雕盘踞老鹰山拉杆子以后,陆陆续续收留了一些被官吏迫上梁山的好汉以及无家可归的人,也陆陆续续有一些被打死和其它原因离走的人。除了打劫有钱人和大户以外,谁家有仇就替谁报仇,谁家有难就会尽其所能给予资助。所以,凡上山入伙者,大多会紧随老大,同仇敌忾。
这些天,见矮牯闷闷不乐,小山虎估计他有什么难处,就关切地问他。原来是矮牯母亲最近患了痨病,每天咳嗽不止,有一次还咳出一丝鲜血,因家里缺钱,无法看医吃药。矮牯当年用刀砍死了害死家父的村霸后上山入伙的,家里就剩下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母亲。为此,小山虎决定下山搞他一票,筹到银子后为矮牯母亲治病。
这时有人提议,前些日子濂水乡石子围村围堡小少爷企图强奸他们村里一年轻寡妇,可以考虑绑他一票。
自从大鼻黄毛子来了围堡以后,围堡就名噪一时。只是恐于围堡向来防范严谨,又不能硬攻,所以各路草寇均不敢随意冒犯。
听了此人提议,也让小山虎一时犯难。师傅老雕生前交待过,倘若有一天自己做了老大,记住一定不能为难围堡主人黄老爷。但究竟为何原因,师傅没有说。他又想,师傅只是说不能为难黄老爷,并没有说围堡里的其他人。如今黄老爷已经死了,留下这个畜生儿子,既然没人管得了,那老子就得替黄老爷管管!行!这回就绑他!
决意已定,小山虎便派英子下山踩点盯梢。
十多年来,在溥由礼的统治下,龙西县老百姓受尽欺辱,百业凋零,民不聊生。自孙甫堂被派来龙西县,就等于接手了一个烂摊子。特别是近期以来,为了割据扩军,省都督找他要钱,州府也不时向他束取银两。为了应付,他仿效别地做法,同时也为了私利,以支持新政及筹措军饷名义,暗中指使自家侄子在县城开了一家赌坊,放水吸引民众开赌,以谋取暴利。由于赌场内设有押花会、牌九、摇骰子、马吊(麻将)等项目,吸引不少有钱有势人前来消遣,加上赌徒们想一夜暴富的心里,赌场顿时火爆起来。同时,随着赌场的火爆,在赌场外,整条街上也沿街摆起不少赌摊,有斗蟋蟀的,斗鸡的,有套圈的,五花八门。整条街原先冷冷清清,如今一下变得热闹非凡。
以往家淮进县城办完事就会立即返回围堡,自从出现这条赌街后,只要办完事,家淮就会来这里兜一圈,要么斗斗蟋蟀,要么进赌坊打打麻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盯梢,英子探明了家淮的行动轨迹,回到山里向小山虎回报。正巧山上有一位名叫安仔的人擅长玩赌术,于是家淮让安仔教英子摇骰子三仙归洞以及麻将变牌等赌术,待英子学熟练后,一众人下山开始实施绑架勒赎家淮的行动。
这天是七月初一,家淮与往常一样随马帮送货来到县城。办完事后,家淮捎上一袋茶叶和几块布匹来到少妇旅馆。酒足饭饱后,家淮搂着女子进了房间。在女子半推半就下成事后,家淮吹着口哨走出旅馆。来到赌坊外的街上,不见往日玩的斗蟋蟀,正要走进赌坊,见旁边围拢一推人在闹腾。他凑近一看,原来有一女子在玩“三仙归洞”。三只核桃与二只银碗在她十个手指上耍得如蝴蝶飞舞盘落玉珠,这核桃进碗,看似稳准,眨眼即变。猜准一次得一银碗,猜错一次输一块银元。为了赢得银碗,多数下注人均抱憾落败。见有人赢了银碗,家淮兴头顿起。他从兜里取出五块银元参赌,不一会功夫全都输光。在众人的起哄下,他又取出五块银元,结果很快又输光。他恼火起来,心想老子还斗不赢你一个黄毛丫头!为了回本,不服气地要与女子进赌坊赌麻将。见女子犹豫不决,他去拉女子的手。女子很不情愿地与他进了赌坊。二人在柜台上各买了筹码后,在众人围观下对弈起来。第一把家淮胡了,女子输一个码子。随后二把家淮又赢了,女子又输二个码子。见女子牌技不济,家鸿在打第四把时加码押注了三个码子,想借此一把就将在外边输掉的十块银元全部都赢回来。岂料这一把家淮却输了。家淮很不服气,又从柜台上买了十个码子,将手上剩余的六个码子一起押注,想大赢一把,结果还是输了。此时家鸿输急了眼,再买码子再赌。就这样赢赢输输,在最后一把大输后一算,家淮二个时辰共输掉五百一十四块银元!
家鸿一看慌了,撒腿就跑。自然有人防备,将家淮捆地严严实实。家淮大声喊道:“你们设局!这女人抽老千!”
家滨说:“输不起就不要来,还冤枉人家小姑娘!刚才亲眼看到你硬拉人家姑娘进来赌的,在场的人都可以做证。大伙说是不是啊?”
二十多个旁观者齐齐点头,指责家淮的不是。
家淮见没辙了,就干脆撒赖,说:“没钱!”
赌坊掌柜忍无可忍,挥手朝家淮脸上狠狠地抽一巴掌,说:“哪里来的畜生?竟敢上这里来砸老子的场子!今天要是不给你点颜色,让老子以后怎么在这里混!小子们,都给我上,狠狠揍他娘的!”
赌坊的伙计们正手痒痒,听掌柜发话后,朝着家淮就是一顿饱揍。
家滨看火候已到,连忙将众伙计止住,说大伙手下留情,还得让这小子打欠条签字画押呢!要不人家姑娘找谁要银子去啊?
家淮无奈给英子写下欠条并签字画押,赌坊掌柜以及家滨等人以证人的身份也在欠条上盖了手印。家滨对家淮说,我知道你是谁家的野种,限你三天内筹集好银子交到赌坊,否则将上门要债,不然烧你家房子!
回到围堡,家淮不敢向周管家去要银子,也知道周义手里根本就凑不齐这么多银子。他想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字,拖,要不就躲。于是,他整天卷缩在自己屋里,要不就在围堡内转转,不管谁叫他办事,就是不出围堡。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让周义不得不怀疑,这小子准又在外面惹上什么大祸了!
当然,老鹰山的人也不会放过他。小山虎早已派手下昼夜盯着围堡,只要家淮一走出围堡即将他捕获。静待时机,只是比谁的定力更好。
时间过了半个月,还是家淮耐不住了。他想他那身子酥香润嫩的宝贝儿了。反正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这个藏猫猫把戏老子他娘不玩了!趁着曦辉微露,他从马棚牵出匹马,跨马冲出围堡。在接近濂水镇的一片小树林里被一根绳子绊住,连人带马翻落在地。还没等他来得及起身即被老鹰山人擒获。等到县城赌坊掌柜到来后,一众人押着家淮往围堡而去。来到围堡前,见大门刚刚紧闭,一众人便在围堡外朝里面喊话:“叫你家大少爷黄家鸿出来!本县长属下杜掌柜有要事商议!”
一听县长的名头,有家丁急忙找管家周义禀报。周义走上城墙,朝门外一众人说道:“我家大少爷现在不在围堡,我是围堡的管家,有事请跟我说。”
“我是孙县长属下兼县城雅趣赌坊的掌柜。你家小少爷黄家淮在我赌坊与客家开赌,输了五百一十四块银元。只怪他赌性狂妄,贪得无厌,愿赌服输,今天我与宾家前来索取银两。离规定还钱的日子都过去半个月了,你家小少爷自写的欠条我也带来了,证据确凿。请大管家遵守信誉,毋需赖账,否则的话,我只有报官,送你家小少爷进大牢伺候。”
周义听这话后顿时就懵了,五百多块银元!我的天!这可是笔巨款哪!他朝赌坊掌柜大声说道:“开什么鸡巴玩笑?你让我从什么地方去凑齐这么多钱?”
“想赖账是吧?那好,我反正先把话带给你了。你可别怪我把事做绝了!走,回府!”掌柜话完,掉转马头就要离去。
这时候小山虎急了,他朝众人大声说道:“开什么鸡巴玩笑!今天我要是拿不到银子,现在就把这畜生的右手给剁了!”说完,吩咐手下将家淮的右手拉直掰开,举刀摆出要砍的架势。
“周叔救我!求您了!”家淮哀求道。
周义一看也急了,“壮士且慢!容我下来与你们谈谈!”话完,急忙迈步走下城墙,令人打开大门,单独一人走到掌柜跟前,说:“还请大掌柜将欠条交与鄙人过目。”
杜掌柜从兜里取出欠条交与周义,周义看后无奈地摇摇头,将欠条还给掌柜后,走到家滨跟前,说:“请问你就是债主?”
家滨收回砍刀,说:“说是也不是,她就是债主,我妹!”话完,用手指着站在人群里的英子。
周义转眼看着英子,英子也用略为抱歉的眼神看着周义,周义顿时醒悟,摊开双手,说:“各位来客,你们也该清楚,五百多块银元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实不相瞒,就我手上所有的银两,凑齐来也不够还这笔债。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在围堡就是个管家,若是我手上真有这么大笔钱,难道我能眼睁睁看你们剁去小少爷的手?要是这样的话,就不怕以后大小少爷怪罪?我也是真心想救小少爷!在下求求你们,能不能宽宏大量,减免一些赌债?”
“现在你能还多少银子?”家滨不耐烦地说。
“二百九十块银元。”周义说。
家滨朝英子看看,英子点了点头。家滨说:“看在我妹子与你管家的面子上,这样吧,你就凑个整数,三百块银元,马上就交。别让我们等太久,否则我就反悔了!”
周义立即告辞返回围堡,片刻后,周义拿着一布包出来,递与家滨,说“银元三百块,分文不少。”家滨也不开包验收,令手下放了家淮后,领着大队人马离开了围堡。
家滨早就听说围堡里藏有不少大黄鱼。本想利用这次机会进入围堡内摸清门道,岂料围堡人防范太过严密,陌生人根本难以进入,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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