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这是我的儿子朱绩,我军务在身要动身了,接下来就让绩儿陪你们畅饮吧。”他一拍朱绩,“绩儿,二位大人要是吃饱喝足了,就请二位大人在东西厢房卧下,好生照顾。”说完,朱然就转身出门了,宴会厅的门随之关上。门口黑压压守候的十几名武士,人影透着窗户清晰可见。
朱绩微微一笑,向糜、潘行礼,然后坐了陪客的位置开始斟酒。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困死在宴会厅里的,我要想办法出去。目前来看,不杀朱绩根本逃不出去。我动了杀心,缓缓拔出匕首,只等朱绩靠近我,就从梁上跳下将其刺杀。
匕首寒光一闪,正映在潘濬眼里,他连忙借着敬酒偷偷用手指冲我摇了摇,又怕我没看清楚,假装吃醉酒一时上头了胡言乱语,说了几句“不不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收起匕首,静静等待。
接下来,潘濬和糜芳开始借着酒劲大夸特夸朱绩,三人越聊越投机,几乎谈到了要一个头磕在地上拜把子。朱绩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被两个官场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老油条玩得团团转,看起来是真相信了眼前这两个降将的各种说辞,乐得全然不记得父亲让他稳住降将的命令,忘乎所以,不知不觉多喝了很多酒,舌头越来越大,最后趴在地上咕哝,瘫得像团泥。饶是如此,两人还在给他灌酒,朱绩几乎喝多少吐多少,到后来全然不省人事。
在确定他已经喝昏头之后,我从梁上荡下来,轻飘飘地着了地。潘濬调侃地小声一问:“不知少将军潜进来几多时辰了?”梁上趴得我浑身疼,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搭理他。
而糜芳看见我,先是惊诧,然后哐一声跪下了。吓得我和潘濬连忙阻拦——这厮跪下事小,这么大响声引起门外甲士警觉就功亏一篑了。糜芳始知闯祸了,赶忙假装酒醉冲外面喊了一声“啊呦绊死我了,朱公子接着喝啊!”
“少将军,你怎么会……在这儿?”好一声“少将军”,糜芳吞吞吐吐,自知投降孙吴理亏了,连称呼我都不敢怠慢,疏远了这么多,看来潘濬忙乱之间没来得及给他讲清楚情况。
“糜叔快起来,你我之间哪里有这些话,我们收复江陵还需要你助力!”我已经接受了他投降的事实,这件事我们秋后再算账,现在重点是把他绑回我们这条船上。
“对对对,阿封说得对,咱们这会儿需要逃出朱然府,到军营里举事。”这老小子,看我表面宽大处理,也就不装了,叫回了他一直用的老称呼“阿封”。
“出去?哪有这么容易?”潘濬摇摇头,指指门口的甲士。
“这是我家,我进出哪有障碍。”我微微一笑,指指我们背后的屏风。
“暗门?”糜芳又一次惊诧了。
“诸葛军师叫人修的,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
“葛公这也能算到?”糜芳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而潘濬则翘了一下嘴角。
我信口胡诌,让这老狐狸看出来了。我父子刚刚拿下江陵的时候,诸葛军师派人在我和关二叔、张三叔的府邸下都修建了暗道,位置直通我父亲的官邸。当时的考虑是局势不稳,害怕江陵城一旦出现叛乱,我们可以坚守府邸,通过暗道联系。
潘濬不以为然地说:“看来少将军也就是这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的咯。”
我挠了挠头,没好意思接话茬儿。父亲治理期间江陵承平,这条暗道自从修好就不曾用过,一晃这么多年了,要不是这会儿急中生智,我根本记不得有这么个地方。我昨晚是偷偷潜入的,一路上抹了三四个人的脖子,尸体全都拖进了花坛里,估计再一两天味道出来就会被发现了。
“走吧走吧!”我绕过屏风,到处敲了敲,找到一处明显中空的墙壁撬开墙砖,一条布满蜘蛛网和尘土的暗道黑压压地显露出来。
“阿封,咱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去军营。朱然让我整编部队,我在明面上恪尽职守,却藏了些小心眼,每个部队的副职我都安插了些咱们的心腹,我想振臂一呼必然是有人响应的。”糜芳紧紧跟着我进了地道,一路上絮絮叨叨地为自己开脱。
早有这忠心,何不据城坚守?非得投降之后才能表忠心是吧?我没问他,但我知道荆州的几个主要降将必遭严惩。
我又看了看潘濬,这个人我要保下来,他既是荆州人,也是我刘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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