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队吴兵笑了起来,前仰后合。
“看看清楚,这是潘将军,别装了!大都督军令,荆州已克,你们立即脱去商人服色!”
仿佛一阵闪电击中我身体,我手一软几乎瘫倒——我说吴军怎么一路势如破竹,原来是这帮缺德的穿上了商人服色,骗过我们的边防部队,直取江陵城!我一下子体会了糜芳的绝望:一觉醒来,突然被吴军包围,沿途几十里我军哨站竟然毫无反应。
还是邓艾反应快,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立马接话:“是是是……是,我等是……是张将军……部,此前……前在夷陵驻守。尚未……未得知新军令。”
“还是个结巴,哈哈哈哈哈哈哈……”吴军更加笑作一团,我看到邓艾默默捏紧了拳头。
没人再搭理我们了,他们聊着天打马从我们旁边飞驰而过,泥点溅了我和邓艾一身,白袍上的泥色分外扎眼。
我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拍拍尘土。
“为何编是张将军?”我试图打个趣缓解一下气氛。
“顾、陆、朱、张是……东吴四大……四大家族,赌他懒……懒得细问具体哪个……哪个张将军。”邓艾咬牙切齿,脸上青筋暴出,白净的面庞上平添了许多沟壑。我没见过他如此愤怒,暗下决心不敢再以他口吃为乐。
“我在荆州多年,刚才这个潘将军如果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怕是就是潘璋了。”我绕开话题。
“必……必杀之。”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往前骑。我赶忙跟上。
又骑了不知多久,邓艾始终一言不发,我只感觉此生学过的笑话都对他讲过了也无济于事,白白落得口干舌燥。作为世子,我和糜芳很有些交情,如果他还认我,我一定要讨几碗水喝。
到江陵城下了,我曾无数次进出这城,只是换了许多身份。小时候,我是寇家小公子;弱冠时,我是刘家世子;再后来,我沦落成了父亲的“假子”;现在,我是个张将军手下的卒子。若是今日事败即死,这四子就是我的一生。
城门紧闭,我朗声叫门,楼上官员似乎没听清似的,让我再叫一声门。
我长出一口气,只好再来一次:“小人等是张将军手下,从夷陵换防归来,请尊驾开门!”
楼上官员没再答话,让人打开城门。
我们没受到什么检查就进了江陵。
江陵城里一改往日繁华,各个市场里堆满了商贾白袍,一队队吴兵往来巡逻,铠甲唰唰作响。我百感交集,长长叹了一口气。
“二位兄弟,潘大人叫我来请你们过去。”我们背后突然传来甲胄声,四五个火把在身后咔嚓作响。
邓艾快速按住我的手,似乎是怕我又一时应激拔出匕首拼命。我苦笑一声,转身作揖,“还请兄弟引荐。”
这又是哪个潘大人,东吴的潘大人何其之多啊?
一路上我一直在编织谎言,总感觉有漏洞,结果这会儿去潘大人府上的路途中,我已经把理由想清楚了。急中生智哇。
邓艾好像是还没忘掉潘璋的折辱,低着头无声无息地走。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来到了一处僻静处,此处没什么灯光,黯淡一片。
这些传唤我们的士兵撂下一句“在这儿等着”,立马分别走开了。
“不对劲!”邓艾轻声说。
“准备动手。”我这下真打算动真格了。
“假扮吴军,骗开城门,意欲何为啊?”
我脑袋里轰一声。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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