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洪是在远远发现柳璨的马车后,便提前溜到了屋顶等待时机。
这里的守卫已被周洪确认为废物,他最提防的就是千牛卫的杨副尉,还有那个江湖人柳风竹。此人身高中等,也并不魁梧,可周洪总感觉他比杨副尉要更危险。
当方琪下楼、杨副尉上楼,二人交错之时,周洪已翻身进屋,快速抹去痕迹,俯身躲在了床底。随后屏息凝气,心中默念:崔大人、黄夫人,望你们在天之灵多多保佑吧,别被那厮发现异常。
房门打开,杨副尉见烛火仍亮,便按惯例四处作了察看,甚至还弯腰往床底瞟了一眼。随后,引柳璨与方琪进门,便关门离开。
周洪暗道侥幸,他依照此处地板的颜色,穿了一身暗酒红色的紧身衣,面蒙黑巾,此刻正手脚并撑地离开地面,藏身在床板之下,就算有人俯身察看,灯光昏暗下也不易察觉。
在床上,柳璨肆意对着方琪发泄心中邪火,而方琪也不知是真的痛苦还是故意逢迎,带着哭腔连连求饶。
床下的周洪没有一点分心,毕竟开了几年青楼,见惯了这场面。周洪控制着心跳不变,极冷静地从声音及床板晃动,来判断何时下手。
根据周洪的多日观察,那个柳风竹此时应是背手立在门口,而四个千牛卫则分散守卫在窗口、院中,以及宅门口。
周洪边留意各处动静,边撑着床板慢慢落地,缓缓抽出左腿处绑着的短剑,双手握住短剑,对准床板缝隙,耐心等待最佳刺杀时机。
床上的喘声越来越重,最后,柳璨一声闷哼,瘫倒在方琪身上。就在此时,周洪猛一用力,短剑从方琪胸口刺穿而出,也狠狠扎进了柳璨的左肩。
周洪没浪费时间拔剑,一个翻滚出了床底,弹身跃起的同时,从右腿抽出把短刀,猛地砍向正在挣扎的柳璨。
“嘭”,屋门碎裂而开,灰尘碎屑之中,一道亮光,如电般向周洪射来。
周洪的注意力有一大半都锁定在门口,刚有异动就变砍为挡,“叮”的一声,一个手指大小的薄刃匕首击中短刀。
周洪右手发麻,竟被击退半步,不由大为惊诧:这是哪家造的新型袖箭?质量可真不错,弹簧的力道竟如此之大。
周洪心中惊讶,手上动作毫不停歇,左手抬起,“嗖、嗖”,回敬了刚进门口的柳风竹两发袖箭,同时扭身再次冲向柳璨。
周洪的袖箭得自一名赌徒,那老儿号称自己曾是“厅子都”。厅子都乃是朱温亲兵,所佩强弩天下闻名。周洪也不知老赌徒是否吹牛,但这袖箭质量确实不错,这次刺杀也特意带着。
但面对疾射而来的袖箭,柳风竹只是左手划了个半圆,哚、哚,两枚袖箭便被气劲带着,扎进左侧的地板上。同时,柳风竹踏步向前,右手往斜上方猛然一挥。
被周洪短刀挡开的薄刃眼看就要落地,不想此时突然轻颤,如同有了生命,诡异地变换了角度,在地上一弹,以更快的速度,再向周洪面门飞来。
周洪大骇,心道见了鬼了,忙缩头抬刀,试图格挡,只是那薄刃速度快、距离近,周洪只觉手背一凉,刺骨的疼痛直钻入脑,不由“啊”地一声惨呼出来。
直到此时,柳风竹脸上才挂上一丝讥笑,再次挥手,斜飞出的薄刃划了个弧线,又奔周洪左胸而来。
周洪忍着直冲后脑的剧痛,冷静作出选择,放弃远斗,选择和这姓柳近身搏命。抬起左手“嗖嗖”连声,将袖箭中剩余的三枚全都射向床上的柳璨,同时曲腿蹬地,也不理会身后的薄刃,如豹子般扑向柳风竹。
柳风竹脸上讥笑更盛,他以飞刃将周洪击退半步时便已确认,这名刺客连真气境一层都未达到,只是一个“普通人”。
于是,柳风竹凝息运气,挥手让飞刃去击落那三枚袖箭,毫无惧意地看着刀交左手,凶猛而至的周洪。但突然之间,柳风竹脸上讥笑凝固,满眼不可思议和痛苦的神情。
而周洪已然扑至面前。
周洪左手持刀,全力刺向柳风竹胸口,锋刃触肉而入,直至刀柄。柳风竹在冲力之下,向后轰然躺倒,气绝而亡,双眼犹自圆睁,似在疑惑怎会如此?
周洪半跪在地,想要起身,后脑处又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剧痛,心中也在疑惑:就这么简单杀了这姓柳的?那四个千牛卫怎么还不出现?
勉力抬头查看,蓦然发现,门口处竟站着一名灰衣蒙面之人。
灰衣人见他抬头,扔来一个瓷瓶,压着嗓子说:“此人真气侵伐后脑风池,吃一颗可解你头痛。”
周洪一呆,低头看了眼手中白瓷瓶,别无异常,只瓶身处绘有一朵紫色祥云纹。
刚想开口询问,那灰衣人抬脚踢起柳风竹尸体上的短刀,脚上带风,恰好撩起柳的衣衫,也恰好拦住伤口喷溅的鲜血,然后伸手接住短刀,转身飞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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