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方琪那臭女人为什么要害我娘?!”夜已深,但崔安听到父母的死去,又悲又气,哪里睡得着。

周洪:“大概是嫉恨?或者是不甘?管她作甚?”

崔安:“我觉得柳璨和方琪更坏,我要先找他们报仇!”

周洪:“那倒不必了。”

“啊?”崔安大惑不解,“叔,为什么啊?他们不可恨么?”

“当然可恨,”周洪淡淡地说,“只不过,他们两个已经被我杀了。”

为哄崔安早点入睡,周洪尽量说得云淡风轻,但当时的情形当然不会这么平淡。】

黄灵玉去世后,周洪当起了崔安的奶妈。相比开设赌场、运营青楼,带娃这工作对周洪来说实在太难了。

这日,周洪又晃着白燕留下的拨浪鼓,在哄崔安乖乖吃饭。折腾了半晌,才喂完碗中米糊,又连拍带摇地把崔安哄睡。

静了下来之后,周洪又一次开始默默思量: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崔远托付妻儿时曾对周洪说:若侥幸无事,则等待再次相聚;若万一有事,便逃离朱温所辖藩镇。

崔远还粗略分析了当时的形势:

朱温挟持天子,割据中原。

往北,晋王李克用与幽州刘仁恭占据河东、河北。刘仁恭反复无常,受恩于李克用,又讨好于朱温。而李克用则与朱温势同水火,双方又实力相当。今后,恐怕北方将是战事最多之处,不宜前往;

往西,岐王李茂贞有心抗梁,但无力抗衡。蜀王王建占据地势之优,却无甚作为,二人联盟才得与朱温相抗,并非合适去处;

往南,吴王杨行密称霸江淮。八年前朱温大军欲攻下江南,被杨行密大败于清口,后竟不敢再越淮南。可惜杨行密英雄迟暮,已染重病,其子又愚钝。待他离世后,恐会有权臣欺主,发生内乱,也不宜前往。

当时周洪插了句嘴问:“那往东呢?”

崔远一愣,笑说:“洛阳以东尽在朱温掌控,若还要往东,恐怕需避到东海里了。”

周洪尴尬一笑,挠了挠头。

崔远建议的避难路线是:穿过吴王所辖江淮,抵达钱镠控辖之下的湖州。

崔远说道:“钱镠奉行保境安民之策,有实力而无争霸野心。料想若天下动乱,那里,或许会是乱世中的一处桃花源吧。”

周洪望向嘟着嘴熟睡的崔安。半岁的娃娃被他养得瘦下来些,眉眼更易辨出崔远那清秀俊朗的模样。

周洪愣愣想着:之前黄夫人生病无法远行,那现在呢?就按崔大人的嘱托,把这娃娃带到湖州养大么?要不要教他长大后再给他爹娘报仇?

人不是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可十年后,这娃娃也就能替老子去打酒吧?

十年?让那帮杂碎安稳活那么久,老子却苦苦带娃?恐怕老子肺都气炸多少次了!谁耐烦等得这么许久?!

周洪越想越气,恨恨咬牙:罢了,那朱温估计我没本事收拾,柳璨那奸贼害了这么多人还不消停,还毁了老子在洛阳的营生!还有方琪那吃里扒外的臭婊子,更是可恨!

混江湖,讲的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崔大人救过我周洪的命,他和黄夫人都信得过我周洪,虽不忍心让我舍命替他们报仇,但受人之恩怎能不报!

罢了,老子还是先替崔安这娃娃报个仇!先结果了那柳璨、方琪等人便是!

当晚,周洪告知张延,自己要回洛阳取些东西。张延没有追问,只说崔安留在自己这里尽管放心。

周洪剃光了跟随自己多年的满脸胡须,看起来要比以往年轻不少。

张延安排了一行车队去洛阳送货,周洪牵着那头从洛阳拉来的毛驴,驴背上驮着些货物,又再次回到了洛阳城。

排队进城时,周洪还在城墙上寻找自己的通缉画像,快进城门才终于找到。那画上的人确实太丑了,怎么可能是他周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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