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雄火焰将似乎已经被血液染红的刃丝裹狭,被劲风给带动,直逼白袍人的要害。一前一右,两个攻势,一个大叉,一个大勾,似是想将白袍人格杀当场!

面对金万关的凌历攻势,那白袍人倒也不过多躲避。只是弓着弓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双脚就如同扎根了一般,牢牢钉在“地”上,然后上半身向背后折去。同时白袍人右手持剑,一个自左向右的挥剑,剑尖画出一个弧,将最先迎面而来的那个火焰大叉,从交点处横着对半切开,随即它便凭空炸碎。第一波攻势倾刻间就这么被当场化解。

刚做完此事,第二波攻势便也就来了。那白袍人依旧保持弓步,但却将腰给往前一扳,掰直了身子。那白袍人右手微抖,随手挽出来了一个剑花,一副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倒也不担心金万关乘着间隙,借机使自己陷于劣势。然后将长剑的剑尖举过头顶,竖直劈下,直接将金万关的攻势在瞬息之间便生生劈碎。

破碎的劲风带着漫天的火星子拂向了白袍人,使其被火海淹没。但只是一瞬,火焰便当场熄灭。残存的劲风吹过了白袍人,让他一袭白袍猎猎作响,看起来就像来自于天上的谪仙人,竟然还有一点的风流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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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关镇都护府那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别说重关镇了,就连整个大汉国以及其周边邻国都人都或多或少注意了这一情况。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平民就是看到都护府那伴随着地动山摇、山崩地裂,出现了条金色瀑布从天而降,成了所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奇观。武人则是纷纷推测有什么神兵利器之类的出世,摩拳擦掌地准备争夺这一机缘,江湖中不都说“杀人夺宝金腰带,打劫勒索铁饭碗。”可惜又可悲的是,实在太多年没有什么天下第一出现,他们就唯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世上没有绝对的绝对,还是有些人认出了这是所谓“天下第一”的异象。不过他们多半是些千年王八万年龟了,一心只想着再将自己的大限往后个几十年,已是无暇顾及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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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场化解去金万关的这些攻势,白袍人实则也就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突然他就毫无征兆、鬼使神差地将剑尖朝下的手中长剑,对着面前的那一片虚空,就是这么一刺,似乎是像将一个子虚乌有的敌人给刺穿心口,钉杀于当场!

原来是金万关已从先前挥刀时产生的漫天火海中显现出来了身形。此刻他整个人都弯曲成了一个惊人的弧度,就像一张满月强弓,背上的脊梁骨犹如一头蛟龙腾空,弯曲而又紧绷,关节噼里啪啦地做响,硬是将金万关给拔高了一寸。同时依旧是双手正手握双刀,长刀举过头顶,刀刃指向白袍人的双肩。金万关双手微抖,每柄刀都有足足一百两的锐气被震下,化作刃丝,附在刀刃之上。

未卜先知一般,先前白袍人刺出的长剑正好将往下坠落的金万关给刺穿成了一串冰糖葫芦,鲜血四溅,让金万关更添一分狰狞。

不过金万关凭借着这么多年的战斗经验,早已料到了这一点,肩膀向下一塌,再加上自身弓出的弧度,让长剑仅仅只是刺穿了自己的左侧缺盆。正巧这长剑是个窄剑,只有二指宽,便也没有伤到骨头,不过筋膜是肯定伤到了。(缺盆,即锁骨上窝。)

金万关仍在下落,速度并没有因为身体被刺穿而减缓,任凭剑刃割开皮肉,肩膀一朵血花炸碎,出现一个深可见骨的模糊血口。

随着金万关的下落,双刀劈中白袍人的双肩,此刻刃丝才被劲风带动,飞了出来。白袍人的两条手臂竟都被齐根削去,却没有血溅当场,断臂连同长剑,化作缕缕白雾,飘到了断口。白雾生白骨,白骨生血液,血液生筋肉,筋肉生皮肤,仅仅是一瞬间,白袍人的双臂便已恢复如初,就连那破损白袍,竟然也是被修复好了!

金万关的心中顿时一惊,双脚刚落地,就又奋力一蹬,身形顿时后退数丈,不过还是中了招。只见那白袍人原先消散的长剑,被白袍人通过操控,重新凝成了原样。白袍人紧握剑柄,向右横劈,金万关的胸膛顿时凭空多了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只要再往前一寸,那金万关就会丧命当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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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了几步,定住身形,金万关心中对于接下来的搏杀已是有了大概的方针与对策。

金万关摆出来了个看起来颇为古怪的刀架: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距离同肩宽相同,双膝微蹲,腰背弯曲,身子前倾,双臂弯曲,右手正手横握长刀于身前,刀刃向外,刀尖指向左侧,左手逆手横握长刀于身后,刀刃向外,刀尖指向右。与此同时,每把刀上两团各重五十两的锐气被抖落,被金万关用尽剩余劲力凝成刃丝。

说时迟那时快,金万关动了。双脚奋力蹬“地”,犹如箭矢一般,窜向了白袍人,掠过了尚未收回的长剑,离白袍人只有两臂距离。双脚还未落地,金万关左腿一记鞭腿,重重地抽在了面对面的白袍人的左腰上。这记鞭腿倒也是够古怪的,不是常见的那种从左往右用脚背招呼人的那种姿势,而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的从右往左地用脚后跟踢人的动作。

别扭是别扭,不过这倒有个好处———脚后跟刚好勾住了那个白袍人的左腰,于是金万关就借力拧转身体,如陀螺般顺时针旋转。在身体在空中旋转的同时,金万关保持原来的横刀姿势,也顺势挥刀,一条被火焰裹狭的刃丝连同刀锋直逼白袍人持剑的右臂!

刀身上火蛇摇曳,成了一个火焰圆盘,金万关的弯曲双臂加上双刀,又将圆盘不太均匀的分割为阴阳鱼状的两个部分。若从上往下看,这竟隐隐形成了一个残缺的太极图在空中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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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几年前金万关在剑山的时候,隔壁上清台来了个挺古怪的刀客。古怪之处在于他既修佛又修道,结果还满腹经纶。不过他虽然修了佛,却没有当和尚的样子,反倒是跟金万关一样,平日里大口吃肉,杀那妖族同样也丝毫不含糊。不过确实有做道士的觉悟,平日里张口“死道友不死贫道”,闭口“舍得一身剐,敢把三清拉下台”。照金万关当初对他的形容,就是:“就离谱“三字了。

不过把话说回来,他对于轮回一道倒是研究颇深,跟别人理论起他的学问来是一套一套的,很容易就能把剑山的那帮子没读过几年书的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给唬住。金万关常拎着壶茶水找他坐而论道,得亏剑山禁酒禁得实在厉害,不然这两人绝对就是一顿子牛饮。

照那人的说法,什么佛法道法都殊途同归,就比如轮回,而他学问之根柢便是轮回。他认为,天底下所有事物都在轮回———包括这苍茫界。每一次的轮回,都是一切物体逐渐破碎为虚无,然后虚无重新凝聚为类似于原来的样子,但它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个它。而那人坚信,所有轮回都有一个目前还未知晓长短周期,并暂且将这个周期长短假定为一甲子。每一甲子,一物死,又有一物生,一死一生,两物相同而又有不同,谓之甲子轮回。

金万关在几次同他坐而论道之后,有感而发,便创造了眼下这招形似太极,而又并非太极的刀招,便以那人的学说的名字来命名———甲子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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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出一辙的,白袍人被削掉的右臂,连同长剑一同散成白雾,然后恢复。

突然,才转了半圈、正好背对着白袍人的金万关定住了。低头望去,金万关惊恐地发现,自己胸前心口的位置,多出了一截一尺余的剑尖。沾血的剑尖洞穿心脏,只需微微搅动,金万关就当场会死亡了。

原来是白袍人使了个巧,操控白雾凝成了一把二尺长的短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金万关的后心。而好巧不巧的是,金万关这招甲子轮回的弱点便是在后背的心口处。但令人深感匪夷所思之处也在这里———金万关身经百战,理应也知晓这一致命破绽的才对,同时他也不是犯这种低级错误之人。

不过木已成舟,事已至此,金万关就此作罢。但他接下来的顺势而为,依旧让那白袍人够喝一壶了。

只见金万关不顾自己已被洞穿的心脏给生生搅碎,奋力拧身,左手刀上先前还未使出的两条刃丝齐齐被他甩出,连同刀锋一同在白袍人的腹部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刀痕,几乎将他拦腰对半腰斩,只剩带有狰狞裂痕的脊梁骨给苦苦支撑,破碎的内脏从中漏出,格外醒目。而同一时间,右手刀砍在了白袍人的右臂,直到嵌入他的皮肉之中,刃丝才“姗姗来迟”地飞出,将白袍人的右臂再一次地斩下。

刚做完这些,白袍人的反击就又来了。便见那白袍人微微弓这身,用仅剩的左臂,五指并拢为拳,一拳递出,轰在了金万关的腰椎之上!

武人都说胸如井而背如饼,而腰椎,则是后背最薄弱的几个地方之一了。那白袍人的这一拳下去,金万关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数十丈,直接就到了所在的那片云朵的边缘。而金万关整条脊梁骨竟都被他的劲力给生生打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

先前金万关一招劈断白袍人双臂时,把脊梁骨给生生拔高的方法叫伸筋拔骨校大龙,是他在剑山学去的一招。在短时间内能将一身精气神都汇聚入大龙,也就是脊梁骨之中,以此使一身劲力如同洪水决堤、海水倒灌,瞬间爆发。而且大龙还是人的气势之所在,在伸筋拔骨校大龙之时,一身气势不再受束缚,在气势上也可短暂压制对手。

可惜眼下金万关整条脊梁骨都被打折了,那一身精气神能泻得都泻了,气势也失了,就算保全了性命,估计武道之路也会随之而断,自个儿也成了个像金钺一样的罗锅。

那白袍人似是有种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态,右臂还没恢复好,便如一支利箭,猛地一蹬地,来到了金万关的身后不满半丈,此刻他双手紧握长剑,举过头顶,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招法。

只见一道道七彩霞光,五色云雾,齐齐聚向了那白袍人的长剑,随后凝为剑刃上的一丝玄色细线,看着竟跟金万关的那招刃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知为何,小小一根丝线竟私有山岳般重,白袍人的双臂颤抖不断,就像用剑尖挑着无数座五岳高山。而在白袍人的身后,出现了一座高达百丈的巨大雪白身影,与白袍人一样的容貌、动作、兵器,巍峨长剑与白袍人手中兵刃指向同处———金万关的项上人头。想来这招绝对是杀力极大。

随后白袍人的长剑与那尊高大身影所握的长剑齐齐竖直劈下,雪白色的剑气飞出,竟似是想将金万关给竖着对半劈为两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是力竭的金万关一扭身子,躲过了被竖着劈成两半的横祸,但左臂却没躲过白袍人的倾力一击。

长剑落下,一条左臂被齐根剁下,断臂飞出,鲜血先是炸了出来,之后飘在了半空停留了一阵子,随后如漫天血雨般洒下,画出了一幅凄美之作。哪怕已经被齐根斩断的断臂,依然紧握手中长刀,掠过了云朵,如坠地流星,拖曳着火尾,极速坠下。

此举真可谓:“断臂仍握刀,

折脊还战天。

身死浑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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