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的景象,金万关一声不吭,面无表情,抽起插在地上的双刀,入鞘,只是快速地逆流而上,逆着这金色瀑布,踏着根本不存在的“台阶”,踏空而上,直逼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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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某个犄角旮旯里,金钺敲了敲手中的烟杆子,正想继续吞云吐雾,却似乎听到了这不远处的动静,愣住了。随即连重关镇的土话都用出来了,骂骂咧咧:“ X娘哔咧,搁咋小敇老,咋哈想搞个梯好第噎(这个小赤佬,咋还想搞个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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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金往忆正在揉眉心,面前是面中间破了个大洞的旗子,在苦恼地想自己该如何处理这面旗子。他的确是金钺的军营中的扛旗将,但偏偏还是个守财奴,还是那种一枚铜钱恨不能掰成十八瓣用的那种。终日都精打细算,就连每个人用了多少铜子儿都得斤斤计较,一旦超出预期,都会捶胸顿足个好一会儿。
战旗破了,如果是战争中损毁的,会在祭奠战死沙场的将士们时,一并烧掉,算是让他们就算在地底下,依然拥有这荣誉。结果呢,这旗子破得实在是憋屈,刚刚缝好没几天,愣是成了金万关扯破,拿来换酒的工具……
所幸这旗子成本价够低,金往忆刚好有些库存的原材料,又是曾经自学过如何缝旗子,便一咬牙一跺脚,连脸皮子都不在乎了,也不怕之后被人嘲笑他学女红,干脆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刚穿好线,便听到演武场的动静,手一抖,好不容易穿上的线,又落了下来,顾不上骂娘,直接一溜烟地跑往演武场,还嘀咕着:“够猛得。天下第一太虚境?好魄力。不过就是不晓得老弟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大势倾轧,往往就是十死无生的结局,金往忆的担忧倒也不无道理。不过某人似乎对他儿子很有信心,这不,直接把金往忆拦下:“侬咋港犊,咋么晓得搁样未哈了姨地(你个傻子,咋不晓得这样会害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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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万关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身形竟化作一道流光。既如奔雷,又似飞箭,直逼云霄。
云霄之上,金万关一脚踩在云彩之上,脚下看上去软绵的云朵,却是如岩石般坚硬,顿时如履平地。
放眼望去,四周云海茫茫,尽是些写满诗情画意的白云以及零星几座犹如弯弓的长虹,也几乎不见任何活物。可唯独在金万关不远处,屹立着一道挎剑白袍身影。
那人身段修长匀称,不知是何原因,脸始终被白雾遮挡,便也无法看清长什么样了,不过依那身形轮廓,估计是个男的。
弓着身子,向前倾斜,这回金万关的抽刀倒没过多耍什么花招。左手拇指微屈,抵着上方长刀的刀镡,一弹,长刀弹出刀鞘竟数丈远,金万关健步如飞,朝着出鞘长刀的方向奔去。同时左手握住下方长刀的刀柄,一个标准的逆手抽刀,长刀曳光出鞘。长刀出鞘之时,金万关也已邻近先前弹出的长刀,而右手也将其紧紧握住。
右手正手握刀在上,刀背朝向虎口,刀尖向后;左手逆手握刀在下,其它与右手一致。金万关震落刀身之中的二两锐气,以登天之时好不容易又呼吸吐纳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劲力,将其凝为刀刃上的银白丝线,自左向右,双刀一同横劈向已近在咫尺的白袍人。两条银白丝线撕裂空气,伴随着音爆,直逼那人脖颈!
世间武人,每个人想做到所追求的所谓的真正的“纯粹”,便要在追求的“纯粹”之道上做到极致,如极致的杀伐,极致的防御。而金万关所求的“纯粹”之道,为极致的锐气,亦或者说是锋锐。他那两把刀,各重十万公斤,本身重四万公斤,其余的六万公斤,便都是锐气了。
没有想像中的鲜血四溅,那人就只是拔剑,一个自上而下的竖劈,四周空气没有任何扭曲或变化,就这么朴实无华但又无比潇洒地挥剑,两条丝线却直接凭空炸碎!
金万关心中顿时大骇,不过也很快就平复下心境。虽说金万关此举虽存心试探,但那招可是金万关一琢磨便是三年,以无数次生死之战的经验推衍而出来的“刃丝”,其以劲力凝聚锐气为丝,以挥刀时受到压缩并带动的空气所化的劲风带出,其威力,也足矣斩杀一头磐石镜即后天三境的妖族于瞬息之间。不过想来由倾轧的大势所化的白袍人,实力决对不容小觑,便有了先前那一剑碎刃丝的的一幕。
不过金万关却不知的是,每个由倾轧的大势所化的身影,不论模样、习惯、兵器,就连招法、杀力,都有八分相似。至于另外两分,则是因为“他”的体内,入主了天道的一缕意识。无论是招法、习惯,一切都经过天道的推衍、计算,得到一定调整与改善,便有了些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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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钺口中虽说是对金万关的情况丝毫不担心,但金往忆却发现了金钺浑身上下的剧烈颤动。这种情况他从未见过,但据那些资历极高的老兵口中得知,唯有处于紧张而又恐惧的情绪之中,金钺才会如此。先前仅出现过两次,那次还是他初出茅庐,第一次是他此生首次带兵上阵杀敌,那回他直接吐了一整天;第二次是他后天四境上品迎敌一个后天六境下品的强者,几乎是个必死之局,但还是活了下来,甚至还重伤并赶跑了那个后天六境下品,不过还是被打折了脊梁骨,这辈只能佝偻着背,此生也止步于后天六境上品了……
金钺有点坐立不安,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看上去就很烦燥,喊来义女金幺豹,吩咐了几句,金煊便立即离开了,再回来时,却带来了一颗朱红色丹药以及金钺的那把朴刀。
金钺如临大敌一般,紧握朴刀刀柄,同时开始调整呼吸方式,看上去竟是打算在金万关濒死之际,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将那颗丹药喂给金万关。以自己的死,换儿子的生,无论怎样看,似乎都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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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化解金万关的攻势之后,那白袍人顺势而下,剑尖横指向金万关脖颈左侧,几次蹬“地”借力后,躲过了尚未完全收回的双刀,“飞”向了金万关。
两人只隔了不足一丈,那剑也有起码半丈长,加之那人的攻势迅疾如闪电,躲已经是躲不了了。金万关倒也是果决之辈,仅仅是微微歪了一下脑袋,便任由剑刃割开脖颈了!
鲜血四溅,溅了金万关一脸。脖子上顿时多了一个又深又长的伤口,深可见骨,估计正好割断了动脉,血便直接如泉水般涌出,使得金万关更像个血人儿了似的。
金万关见第一照面就受了这样的伤,倒也不恼,就只是双刀又各自抖落了八两锐气,用着所剩不多的劲力,凝为刃丝,附在刀背前半段上,但没甩出,似乎在等待时机。那白袍人的长剑已有一半都见了血,原先银白的剑刃,一侧已有大半都被染红,白袍人也重新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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