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蛮怪的。”我对此表示赞同。
“千万不要小看了此人,他的身份可大有来历呢!”阮千娇忽然接过话茬,认真地说道。
“师姐,莫非你知道那是何人?”苏千柔十分讶异道。
“当然知道了。”
“那可否请阮姑娘不吝相告?”阿城恳切地问道。
“公子言重了,其实我也是在行走江湖的时候,从别处听来的。”
“师姐,你倒是快说啊!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苏千柔催她道。
“好吧,我直说了,那人正是名震江湖的独行杀手——柳云松。”
“柳云松......从未听说过啊,武功很了得吗?”阿城再问道。
“是的,此人剑术超群,出剑快如疾风,并且他的剑法又十分怪异,在当世的武林之中,已经自成了一派,也鲜有匹敌的对手。江湖中,盛行的传言都说:一把飘香剑,快如急流星,剑若出鞘了,性命难再寻。”
“哇,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吗?”阿城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不晓得了,江湖传言都如是说的。”
“可是,这些虚无缥缈的江湖流言有多少可以作得了真呢?”苏千柔表示怀疑道。
“真假难辨,信疑由人吧!”我淡淡地说道。
“飘香剑......听着好生耳熟啊,莫非这人就是在江湖上行事独来独往的那个飘香剑客——柳云松?”袁姑娘突然插话问道。
“正是。”
“袁姑娘,你也认得此人吗?”我颇为诧异道。
“并不认得,我只是从一个亲密无间的姊妹那里,道听途说了一些稀奇的江湖传闻而已。”
“什么传闻?”阿城格外好奇道。
“自然是关于他手里那把飘香剑的传闻啰。”
“没有啊,他手里哪有什么飘香剑嘛,适才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了,分明只有一个古旧的木匣子嘛,等一等,难道说......”阿城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的地方。
“不错,那个细长的乌漆木匣其实就是一个剑匣,当中收纳的正是名扬天下的飘香剑。”袁姑娘肯定地说道。
“怪不得呢,我还在想,那人没事拎着一个破木匣子干嘛?”苏姑娘恍然道。
“那关于此剑,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呢?”阿城追问道。
“说来十分可笑,无论是谁也绝想不到,‘独行杀手’柳云松曾经遗失过这把旷世的宝剑。”
“什么?”听到这里,我们着实感到有些意外。
“袁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城急切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记得在多年以前的一次中原武林大会上,当时群雄毕至,江湖中数得上的刀客杀手剑士武夫尽皆前来,甚至连平日里根本数不上的大盗窃贼浪人打手也不请自来,总而言之,各帮各派各山各寨的英雄好汉都来了,场面空前盛大。”
说到这里,袁姑娘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拿起茶杯,及时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继续说道:“那次武林大会,江湖上的各路豪杰云集,只为推举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其实,说起来也是可笑,因为这些江湖人士普遍也不知道一个武林盟主究竟能干什么,可那又何妨,只管去争夺就是了,再怎么没用,至少也是一个武林盟主嘛!
“说得太远了,讲回柳云松吧,就在争夺盟主之位的比武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场上有人突然使出了暗器,而且仅凭着这一次阴险的偷袭,那人就轻松地得胜了。因为出招的手法极其隐蔽,当时根本无人察觉,但是其中一方又死得太离谱了,实非怪力乱神所能解释,好在江湖中人都见多不怪了,只当是中了对面的什么斗转星移天外飞仙之类的神功而已,所以一场比武下来,还是平静得很。然而,这却让看出了破绽且将要登场的柳云松十分不满,遂怒骂了几句之后,愤而起身离去。
“事情至此,本来应该告终了,可让人料想不到的是,柳云松怒冲冲地离开之时,匆忙间却拿错了他人的剑匣,并且对此还一无所知。”
“就是说,这个‘独行杀手’完全没发现拿错了东西,然后还傻乎乎地拎着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剑匣,到处晃荡。”我颇感意外道。
“是的,直到后来,有一次收了银两,替人出面杀人时,才发现不对劲了,因此赶忙折回去寻找,可是哪里还找得到啊!”袁姑娘说到这儿,口舌都生了烟,于是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
“那后来呢?他的飘香剑是如何寻回来的?是不是没费多少气力就找着了?”苏千柔进一步问道。
“错了,恰恰与此相反,那柳云松逐个寻遍了附近的城池,从熙来攘往的街市找到悠然僻静的茶铺,再从鱼龙混杂的酒楼找到脂粉香艳的青楼,凡是城里的角角落落,无不寻遍,可是依然没有查到飘香剑的下落。”
“为何不昭告武林悬赏查找呢?”阿城很不理解道。
“那可不行,这么丢脸的事情是不能大声张扬的。”
“为什么呢?”阿城更不理解了。
“这还用说吗?你想啊,一个令人胆寒的杀手,居然如此粗心地遗失了自己绝世的宝剑,说出去得多么丢人啊,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声张,只能在暗中悄悄地寻找。”
“那柳云松最后是怎么把宝剑给找回来的呢?”苏千柔坚持问道。
“说起来真是一波三折,起初由于久寻未果,柳云松也逐渐心灰意冷了。可谁知有一日,春风楼里忽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剑客,那人十分古怪,在挥霍无度地消遣了一夜之后,就离奇地失踪了,只留下一个老旧的乌漆木匣。事后有消息传来说,那个剑客是去赶赴一场事关生死的比武之约了。可是由于整夜纵情欢乐,一直到了天明,酒意也迟迟不醒,迷迷糊糊中,那人在出门时竟然忘记了携带兵器,到了约定的地方以后,才发现自己是赤手空拳过来的。毫无疑问,那个剑客的下场十分悲惨,坊间传来的流言说,他被仇人连刺了十来剑,并枭去了首级,无情地杀死于城外的破庙之中。”袁姑娘越说越渴,不得已又暂时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
听到这里,实在让人不胜唏嘘,想不到在茫茫的江湖中,居然真的会有人愚蠢到空着双手去送死的。
“后来呢?那个剑匣的去向又怎么样了?”阿城继续问道。
“说来也是巧合,谁能想到,这个‘独行杀手’柳云松竟是一个喜好流连于红粉香院的江湖浪子,而且正好还是我们春风楼里的常客,就因为如此这般的牵连,所以他不日便获知了剑匣的消息,总而言之,几经辗转以后,那把绝世的宝剑最终又回到了它原来的主人手里。”
“其中的经过真是曲折啊!”大家同声感慨道。
这时候,我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柳云松刚才坐过的那张酒桌,慢慢地陷入了沉思中,也油然而生许多感触。
我发现,传说中的江湖似乎越来越不靠谱了,不论多么荒诞的事情好像都有可能发生。
过去,我以为只有那些处于江湖边缘的无名小卒才不可相信;现在,居然连名动天下的堂堂剑客也靠不住了,如今的江湖真是每况愈下啊!莫非真就像过来人所说的那样:不识江湖真面目,只缘身在江湖外。
我想,应该是了,否则谁会相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种荒唐的鬼话呢!看起来,那些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之言,也应该都是假的,终归只有身在其中,才能够看得真切。
世间万事,从不由人,大侠也好,小卒也罢,根本就无足轻重,若是靠谱的话,固然很好,可是不靠谱,又应当如何呢?江湖仿佛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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