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跑到这里,还非得要搭同样孤身一人的车。”

“你刚开始不愿意让我搭车,难道是要避嫌吗?”苏纳咯咯地笑着说。

柴伯远被苏纳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就玩世不恭地说:“不是避嫌,是怕你见色起意。”

“哇!这么自信的人,我人生还是第一次遇到,长见识了!”苏纳两只手右掌左拳位于胸前,对柴伯远施了一个抱拳礼。

柴伯远望着“一本正经”可爱的苏纳,说:“你跟他们说得很不一样!”

“那我肯定被他们妖魔化了!”苏纳收起武林好汉们见面打招呼时的抱拳礼,继续清理腿上的伤。

“是呀,吓得我都不敢让你搭车了。”

“你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是真的遇到了小妖精也不能退缩呀!该送一程,不,该渡一程,就渡一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人呢,要知行合一。不能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但一对照自己的行为,就南辕北辙。”平时不爱说话的柴伯远,自从苏纳上车后,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你的意思就是我言行不一喽?”苏纳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打趣地说:“大哥,不了解一个人时,千万不要妄下结论。否则,会很打脸的!”

“你到这里来,肯定不是为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

“说得好像你到这里来,就是纯粹为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似的。”苏纳头也不抬地反驳道。

“我到这里,确实很纯粹,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苏纳俯首仰脸地望着柴伯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调悠悠地说:“我相信!”

柴伯远得意地说:“我是不是让你很仰视呀?”

“仰视?”苏纳坐直身子,说:“被物质基础拔高的精神文明,确实让人很‘仰视’!”

“愿闻其详!”柴伯远饶有趣味地说。

“你这么年轻,出手这么阔绰,不用猜:一定是个富二代了,有那个条件站在父辈积攒的财富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也很想像你这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可不做事,只靠喝西北风,活不下去呀,柴先生!”

“你当入行做律师?”

“我都入行四年了!”苏纳突然两眼放光地问:“你有长期合作的律师吗?”

“我没有律师。”柴伯远的这个“我”字说得音重调长,有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明说,但他很想苏纳能明白的另一层含义。

结果很遗憾,苏纳的关注点完全在“我”字后面的“没有律师”这四个字,她眉飞色舞地说:“太好了!我真的有可能时来运转了!以后,你有任何法律上的需要,我可以随时为你效劳!”

话音未落,她就拎起放在车座下的背包,拉开拉链,从包中拿出一本笔记本,打开封面从其背面的夹层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柴伯远,说:“这是我的名片。”

“我恐怕用不上。”柴伯远看了一眼说。

“法治社会,怎么可能不需要律师呢?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说完,苏纳就将自己的名片放在两个座位之间的中央扶手箱内。

看到柴伯远既没有表示接受这张名片,也没有表示出回绝的意思,苏纳觉得应该为自己争取争取,就不是王婆卖瓜胜似王婆卖瓜地说:“虽然,现在我没有名气,但不代表我没有水平,要知道我到这里来,可是为了一桩大案调查取证的。”

“什么大案?”柴伯远对苏纳能接到大案很怀疑,毕竟她跟自己接触到的那些律师,太不一样了!

“一桩连环案,我的案子只是其中一环,就这其中的一环,案涉金额都高达4800万!妥妥地算得上大案了。”

听苏纳的语气不像是为了拓展案源,而子虚乌有地编造履历,“这当事人的心也真是够大的!”柴伯远心想。

随即,他问:“你是怎么接到这么大的案子的?”

“在法律援助中心值班时接到的,这就是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方式。跟你的一掷千金不一样,但佛祖很感动,于是,他老人家大手一挥,就让我接了这么一个打赢就能在律师界扬名立万的案子!”

柴伯远一言不发地望着苏纳。

“我的脸没有问题吧?”

“还好。”

“那你别这样看我呀,要看路!”

“等你扬名立万了,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些大的业务。”虽然加了一个前提条件,但柴伯远说得挺真诚的,那个条件显然不是为了有借口推脱而特意加的“先决条件”。

“等我扬名立万了,也就不缺案子了!那时,你就是给我介绍再大的业务,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事。而雪中送炭,才是能让人铭记一辈子的事。”

“我就是有心给你‘雪中送炭’,可以你现在的年龄、资历,也做不了那些业务。”

“我这是三生有幸地在跟谁说话呀?”苏纳的语气、神情显然是不认可柴伯远能有她胜任不了的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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