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状,星夜淡淡笑道:“伯伦兄,言我不自量力?在下入洛,正是为此而来。我观那王戎,虽负贤士之名,不过行名利尽收之事。先前那番言语,即是察其德行,果不如我所料。古人云:‘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贾充、何曾之徒与王戎同属一类。三人发迹,国,何愁不灭?”
“虽说古往今来,俱是此理。然一人之力,颠倒……乾坤,何……其难也!”
星夜见他畏畏缩缩,如鲠在喉,讥道:“伯伦兄,你果不让我失望!恰似当年。”
又觉言语过重,笑道:“汝好性命,我知。汝之理想,未知。此身武力尽多散失。然识人心智,吾自道最好!三公九卿,不修政事,皆溺玄理之事。高门子弟,收世间奇珍异宝,享靡靡之音,不思进取。吾愿灭此邪风,正世间之理。这便是吾之梦想!伯伦兄,可否一谈……”
刘伶虽自幼习儒,然身材短小,面容颇丑陋,不喜待人。只得嵇、阮、星夜三人与之神游。今前二人已死,后者又述其荒诞之梦想。这让本惜性命的他急忙忙下车遁去。
口中嘲道:“天下岂因你一人而变?异想天开!留得性命,纵情于物有何不妥?非去自寻死路,汝自去!”
回到家中,大醉三天不得醒。
星夜叹道:“道自不同,不足与谋!”
车厢外,冬去说道:“哥,今日之事与其相知可有不妥?要不要……”
星夜劝道:“莫怕!我知其性情。如今我故人就只几人,你杀完了,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春来见星夜神情落寞,宽慰道:“哥,恐今后言行不一已是常事,心中若有怨气,请一定告知我们二人。虽才疏学浅,逗人解闷之事还是在行的。”
星夜探出车厢来,刚才春来一番话倒是让他苦闷稍解,笑道:“无妨。世间又有几人言行合一?不过谋生罢了,所图大小不同而已。比起我,倒是那些以真面目行世之人,恰正值争名逐利之时,更是举步维艰。”
不知何时,星夜睡梦之中忽觉有人唤他。醒来掀帘一看:红霞满天,草木葱绿,地中农家耕作不停,路旁孩童三五成群,追那风筝。
“我似乎有过这种日子。”
冬去春来将其扶下车,站于路旁。
脑中有些许记忆闪过:“若天下未得大同,吾往;若百姓未得饱食,不归。”
只言片语让星夜淡淡一笑,道:“倒真像我说过的话。若因我而致天下离乱,大同?饱食?何其难也!你们二人期此乱世?”
有道是:“身虽万里,其意相通。”
岭南大山之中,有一樵夫。发须长而遮面,身若熊形,声似虎啸。只听他笑道:“我不过一野人,莫问我,莫问我。”
北寒之地,有一男子,抱一陶罐。衣不蔽体,臭不可闻。
寻得一地将陶罐埋入其中,曰:“老娘总说行不及四方算不得好女子,我这好大儿算是带你俩走了四方。今日将老娘你与老头合埋于此地,期能了二亲平生所愿!”
随后立了木牌,上刻有“父逍遥郎独孤氏;母逍遥女姚氏。”
他躺于墓前,说道:“不愧是‘善身’,言行扭扭捏捏,你忘那司马氏做过何事?你不愿,我来做就是!若不是那老头儿施了禁制于我身,焉得你们二人?”
正欲睡去,忽又想起一事,道:“我正寻解脱之法,你二人只管将心长成便可,其余诸事,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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