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大雁先后登上半岛,扇扇棕灰色的翅膀,抖落万千水珠。头雁脚掌在地上一蹬,双翅一摇,身子已经腾空,一串“嘎嘎”的鸣叫声从它的长脖中喷出。其它的大雁也都纷纷效仿,振翅翱翔,悲鸣如泣,尾随头雁,直奔西北而去。

“忍,大雁是有情,但它也要生存呀!这里已不在适合它们居住。”坚睿入情入理地分析。

“就你行!你说的全都对,烦人!”忍气鼓鼓地说。

“坚睿,看破不说破,得理要饶人。你身为男子汉,怎么能跟小妹妹们一般见识?”舞蝶严厉地训斥。

“妈妈,我知错了。忍,对不起,都是我爱逞能,伤了你的自尊心,请你原谅。”坚睿诚挚地说。

忍展颜一笑,前嫌尽释。

一群大白鸟飞到小岛上空,它们有流线型的雪白身子,粉红色的长腿,弯曲如蛇的脖子,宽大的翅膀。

“哇!快看呢,白鹭回来了。”舞信高声叫道。

“它们飞行的动作真好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舞友夸奖道。

“可是,它们从我们头上一飞而过,根本就没认出来,这就是它们曾经的家。”舞善带着哭腔说。

“布谷!”一声清脆的杜鹃鸣叫破空而至。坚睿仰望长空,突然欢快地叫道:“是杜鹃鸟回来了,小杜鹃也在其中。”

“坚睿,不用太高兴,我们这里条件这么恶劣,它们不会在此停留。”忍提醒道。

“那可不一样,小杜鹃和我互为救命恩人,它不会舍我而去。”坚睿坚定地说。

“小红痣和你还是互为救命恩人呢,它不也舍你而去了吗?”忍反问。

“那可不一样,小红痣自小跟随天鹅夫妇一起生活,有强烈的家庭观念。小杜鹃的父母为了保护它,早早地死了。它孤单单地在小岛上长大,这里就是它最想念的家。无论这个家有多破,它都不会离开。”

正在坚睿和忍对话之际,杜鹃鸟群已经飞远,只剩下那只小杜鹃敛翅低飞停在坚睿的脚下,嘴里不断发出“布谷”的叫声,似乎在说:“老朋友,我又回来了,我们的家乡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杜鹃,你快走吧!这里即将荒芜成沙漠。”坚睿眼含热泪地说。

“布谷”小杜鹃眼圈涌出泪花,叫声嘶哑,似乎在说:“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即使再荒凉再穷苦,我也要守护在这里。”

天近黄昏,南方的天际,有两只褐色的大鸟正鼓动着巨大的翅膀向这边飞来。近了,更近了,小胡杨们看清了,它们长着一对直立的长长的耳羽,还有一双猫一样的黄眼睛。

“长耳鸮,你好哇,我想死你了。”坚睿脱口而出。

“就你想呀,我还想呢!”忍跟着说。

长耳鸮也没想到自己天堂般的美丽家园,会变成这么荒凉的模样。它很不好意思地冲着同伴发出“欧呼”的叫声,好像在说:“真不好意思,我的家乡可能遇到了沙尘暴,你能留下来和我一起建设我们的家园吗?”

与它同来的那只长耳鸮应该是它的伴侣,喉咙里发出冰凉的“啪呵”声。好像在说:“你这里太穷了,我可呆不了,你去我那里安家吧。”

长耳鸮语气生硬地发出“欧呼”的叫声,似乎在说:“这里再穷也是我的家,你嫌我穷,就离我远点。”

那只长耳鸮又发出一声阴冷的“啪呵”,好像在说:“看你的穷酸样,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同时展翅飞向远方。

长耳鸮气得眼冒金星,一拍翅膀就追了上去,一口扯下那只雌鸮的一根尾羽。那雌鸮也不甘示弱,掉头与它打斗在一起。

“真有意思,它们俩本来是相好的,就要生蛋了,怎么就打起来了?”舞友疑惑地问。

“肯定是那只雌鸮伤了长耳鸮的自尊,长耳鸮才跟它反目成仇。”舞善猜测道。

两只鸮打斗多时,空中翎羽纷飞,血珠喷溅。谁也没占到多少偏宜,弄了个两败俱伤。二鸟都打累了,长耳鸮钻进自己的树洞里休息,那只鸮摇晃着身子拍拍翅膀飞走了。

“长耳鸮思恋故土,不肯轻易离开,那么好的媳妇都不要,真是有点可惜了。”二不说道。

“对象要好聚好散,打了一架,各自负伤,掉了一地鸟毛,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一不说道。

“那只鸮态度冷漠、高傲,瞧不起长耳鸮,长耳鸮打它就对了。”坚睿说道。

“坚睿,你身上有暴力倾向,如果你是动物,谁敢和你成双配对?不能结为百年之好,也要和平分手。”忍批评道。

“喳,喳”盘踞在舞蝶头上的喜鹊夫妇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孩子们仰头上望,只见那只雄鹊正在用嘴拆窝用爪蹬枝,雌鹊目中落泪,嗓音沙哑地“喳,喳”叫,似乎在悲歌“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喜鹊拆窝,那可是她们的家啊!”忍惊讶地叫道。

舞蝶长叹一声:“喜鹊要搬家了,这里环境太恶劣,它们生活太窘迫。从现在开始,我们大家都必须努力扎根,只有把根深植泥土,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舞信坚定地说:“妈妈,您说的对,我们必须在河水干涸之前,把根深深的插入地下。”

舞友也附和道:“就是,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听妈妈的话,扎根泥土。”

坚睿忽然说:“雌鹊为什么啄雄鹊?雄鹊还不反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有趣!”

忍动情地说:“喜鹊夫妻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每年都在这个巢里孵出一窝小喜鹊。雌鹊把这个窝看得比它的生命还重要。喜鹊夫妇相互爱恋,情深意切。尤其是雄鹊,真是个好丈夫,任凭雌鹊在它身上发泄不满和怨恨。”

一不深情地说:“雌鹊是舍不得夫妻共同经营的这个家,它不想背井离乡,出外逃生。”

“家乡再苦再穷,雌鹊心中想的还是坚守。”二不补充道。

“你们总结的都很好,喜鹊恋老巢,杜鹃思旧恩,鸮鸟念小岛。有它们和我们站在一起,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战胜黄沙,打败狂风,征服荒凉。”舞蝶振振有词地说,“沙洲兴亡,草木有责!”

前年想吃大户的几个孩子中,一自和二强已经先后死亡,其余的几棵小树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也不敢大意,都努力地向地下扎根寻觅水源和肥料。

一时间,胡杨家族所有成员,个个都信誓旦旦,发誓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出一棵沙漠英雄树的模样——坚韧挺拔,战天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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