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麻子这么一搅和,觉是睡不下去了,我只得收拾收拾起身。抬眼望去,家徒四壁,唯有那口锅在灶台上被我刷的锃光瓦亮,其余家具都好似蒙着一层薄薄的灰,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不过也没多少家具,就门口一张表面都有点儿崎岖的桌子,一把略有些长短腿的椅子,这会儿也被麻子撞倒在地上,一张刚好够我躺下的小床靠着东边的墙壁,床头有一个自己做的木制床头柜,床头柜上摆着一面牌位,仅此一面,立于柜上,上书“显妣林母太孺人闺名璎珞奴之牌位”。牌位前的香炉内还插着已燃尽的三截香。
昨日是五月初一,正是母亲的忌日,这三截香是昨日卯时上的香。这香的味道经久不散,母亲在时信佛,家中香火缭绕,如今却成了我思念母亲的味道。闻见这香,便总觉得母亲仍伴我身旁,慰暖我的心。
对着母亲的牌位拜了三拜我便出了门,大门倒是不必锁上,一是街坊邻里的大家都很熟悉,没有几个坏心眼儿,二则是这家里唯一值点钱的也就是自己腌的坛子肉。别的不说,我这制坛子肉的手艺没得挑,师傅也是尝过一次之后,时常买些大块的五花肉来交给我,我自己不喜吃食,却喜欢研究吃食。
“朱哥哥你的坛子肉做好了嘛?”隔壁家大门微开,伸-出一个拨浪鼓似的脑袋,原来是周家的小女娃子,滴溜溜的转悠她那双大眼睛,好生可爱。她名子瑶,人如其名,娇小可人却又端庄大方。
“子瑶妹妹怎的知道坛子肉做好了?”见着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儿,我也是心生欢喜,暂且忘了方才的烦恼,转而不由得想要逗逗这可爱的妹妹。
“因为好久没有吃到朱哥哥做的坛子肉了,嘻嘻”周子瑶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指搭在了嘴边,似是想到坛子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真是不巧了嘞,哥哥刚做好的一坛被蒋叔的儿子带走啦。”听见我这么说周子瑶本来睁得溜圆的大眼睛瞬间黯淡下来,嘴角也开始下撇,委屈坏了,“不过嘛,哥哥正好要去集市买食材,待会儿给你做别的好吃的好不好?”
“好呀好呀,那我在家等你喔!”小姑娘眼里顿时明亮不少,连忙点点头,十分乖巧地说道。
“那就这么说好啦,哥哥做其他好吃的补偿瑶瑶,好不好?”我揉了揉周子瑶的小脑袋,宠溺地说道。
小姑娘脑袋都快晃晕了,赶紧道:“谢谢朱哥哥!”
被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缠着,也算得上是人生一-大幸事,有种养女儿的感觉,吾甚是欢喜。
一路上走走停停,同路上遇见的叔叔婶婶们打打招呼,踢一踢烂泥巴路上的小石子儿。
到了村子南面涪溪边的集市,没有过于嘈杂的吆喝声,毕竟整个村子也就二三十户人,集市上虽说占了十几户,但是过往旅人并不甚多,所以没有必要。
偶尔进村一两位旅人,那也是前来问问路程、方位,破天荒的时候会喝喝茶,歇歇脚,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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